“什么?啊!”黄氏冷不丁听到沈彤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怔了一下,手上被纳鞋底的大针扎了一下,一滴血珠渗了出来。
沈彤连忙过来,关心地问道:“阿娘,怎么了?”
“没事没事,是阿娘不小心,”黄氏用帕子按在手指上,笑着问道,“彤彤刚才问的啥?”
“啊?我也忘了”,沈彤不好意思地笑笑,拿起那只还没有纳完的鞋底,在脚上比了比,“这是给我做的?”
“是啊,那日阿娘去李太太家里做客,要了两个宝相花的花样子,给你和阿妩每人做双鞋。”说到这里,黄氏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沈彤。
沈彤抿嘴笑了:“阿娘,我脸上有花吗?”
“一转眼,阿娘的彤彤已经出落得花朵一般,想当年,你才那么一点点,瘦瘦小小,像只小猫似的。”黄氏伸手,把沈彤的一绺碎发揽到耳后。
活了两世,沈彤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她也很想记起当年与阿娘住在柳家湾时的点点滴滴。
她挨着黄氏坐下,问道:“阿娘,我刚出生时身体很弱吗?”
黄氏有瞬间的失神,但她很快又笑着说道:“你啊,小时候虽然瘦,可是从小就皮得像只小猴儿,在襁褓里就脾气大得很,后来到了会走路的时候,就敢从架子床上往下跳。好在稍大一点儿就又变乖了,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阿娘身后,阿娘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儿,阿娘在院子里做针线,你就在一旁踢毽子,让你跟着阿娘学女红,一转眼就看到你趴到了地上,原来是针掉到地上找不到了,阿娘只好再给你一根针,可是没过一会儿,这根针就扎到了你自己的脚上,唉,阿娘听人说针扎到肉里会怕你被针扎到,只好作罢,不让你学了。”
沈彤听得津津有味,原来自己小时候是这样的啊,难怪阿娘会喜欢欣妩,欣妩的女红一学就会,不像她,学针线连针都给学没了。
“阿娘,所以直到现在,您也没有让我学女红?”沈彤问道。
“是啊,你不喜欢,何苦还要硬逼着你。”黄氏说着,从沈彤手里拿过那只没有纳完的鞋底,继续做了起来。
这时,院子里响起欣妩和江婆子说话的声音,这几天欣妩正在跟着江婆子学做面食,沈彤笑着说道:“我去看看她们又做了啥。”
从黄氏屋里出来,沈彤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有些愧疚。
那句“道士平时吃不吃肉”,是她故意问的,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脑子一热就问了出来。
好在阿娘没有听到,否则若是问起她为何会问这个,她该怎么说?
......阿娘说起她小时候的事情如数家珍,母女相依为命的那些年,她忘了,可是阿娘没有忘。
欣妩和江婆子在做千层饼,很大很厚的饼,不是烙的,而是蒸的。见她来了,江婆子切了一块给她,说道:“二姑娘快点尝尝,刚刚出锅的最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