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没有猜错,小郡主身边的人并没有找她们,原因只有一个,是杨四公子带她们走的。
沈彤面无表情地说道:“杨四公子让我把她们送回来,就要大婚了,到时宾客齐聚,这几日你们好好照顾两位郡主,大婚之日不要让人看了笑话。”
说着,她指指她们身上的衣裳,在梅林里只看到是镶着狐狸毛的华服,进了屋子,在灯光下才看清,两人的衣裳都很陈旧,而且也不合身,头上的珠花少了珠子,滴水成冰的天气里,她们脚上穿的还是单鞋。
丫鬟婆子们自是听懂了沈彤话中的意思,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两个小郡主瑟缩着,不敢看沈彤,更不敢去看那群丫鬟婆子。
沈彤摸摸她们的头,柔声说道:“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们,你们要多吃点,太瘦了。”
待她回到前面的大厅时,杨锦庭像个没事人似的,正向周铮敬酒。
沈彤的目光落在燕北郡王身上,那孩子规规矩矩地坐在周铮身边,而在他旁边的,便是杨锦程。他被夹在周铮和杨锦程中间,那个小小的木偶。
回到官驿,沈彤没换衣裳就一头扎进被子里,把芳菲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小姐,您受伤了?伤到哪了,让奴婢看看。”
嗯,小姐一定是受伤了,否则怎会进门就躺下了。
“我没受伤,把我的衣裳拿过来。”沈彤翻个身,仰面朝天躺在炕上,望着屋顶的承尘,脑海里都是那句话:活着就是我的责任。
这并非原话,这是她根据小郡主说的话,自己想像出来的,可是却无比清晰,无比真实,就像这话不是出自燕北郡王之口,而是她自己说的。
“唉,芳菲啊,你觉得你命苦吗?”脱下内侍服待,沈彤换上自己的中衣,拥着被子,靠在迎枕上。
“在王婆婆家里时,我们几个都觉得自己命苦,比黄连还要苦,后来跟着小姐,就又觉得我这不算命苦,嘿嘿,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
嗯,她是拿自己跟小姐相比,才觉得不算命苦了。
“你从记事起就被卖来卖去的,比我苦多了,我好在八岁之前还是过得挺好的,嗯,可惜我不记得了。”沈彤打趣道。
“好吧,奴婢不和小姐争这个,反正奴婢的好日子是小姐给的,奴婢会永远陪着小姐的。”
难得这丫头会讨好了,沈彤摸摸她的头,叹了口气,有的人还不如我们呢,唉。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踹开被子下了炕,倒把芳菲吓了一跳:“小姐,您要拿什么,奴婢去拿。”
“不用不用,侍卫们都住在哪里?”沈彤问道,她相信,在她去王府的这段时间,芳菲已经把官驿里摸清了。
“在这儿。”芳菲有点小得意,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竟然是官驿的内部图!
图上不但标明侍卫的住处,也有驿兵的位置,甚至连驿兵巡逻的时间也有。
沈彤眯着眼睛,看看图纸,又看看眼巴巴等着听夸奖的芳菲,她的图纸卷成筒,在芳菲的小脑袋上敲了一记,道:“这是韩无忌画的,对不对?”
“对啊,是奴婢让韩无忌画的,可是也有奴婢的功劳啊,如果不是奴婢去各处打听,他也画不出来啊,就凭他那张冰块脸,谁理他啊。”
这倒是真的,芳菲最大的本事就是会讨人喜欢,让人对她不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