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天晚上,崇帝的兰君提前进宫了。
其实那批乐伎是应该明天进宫的,但是下午的时候,崇帝听说乐伎们已经到了皇城,今天晚上被安排到下等内侍住的廊下家。
这也是历来的规矩,乐伎既然是明天进宫,就不可能明天才会送过来,为了保险起见,肯定是提前一天就到了。
而住到廊下家,也是老规矩了。
除了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戏班子,外地进京的乐伎都是这样安排。
按理说这样的安排无可挑剔,可是崇帝却心疼了。
他的小兰君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岂可住到廊下家那种地方?
为此,崇帝特意叫了两名低等内侍打听廊下家的情况,得知一间屋子一张大炕,一张大炕上住着十几个人时,崇帝的脸色就不好了。
他的兰君岂不是要和那些乐伎和内侍们同床共枕?
这和秀女们在进宫前就被男人摸了碰了,有何区别?
毛大公子拍着胸脯打过包票,兰君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雏儿,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也没有过。
只是这样一想,崇帝便气得脸都绿了。
当即,他叫来秋秋,让秋秋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在天黑之前把兰君接进宫来。
月秀宫虽然还没有修缮完毕,那就让兰君先住在乾清宫好了,只要乾清宫里的人不对外声张,外面的人就不会知道。
虽然崇帝对秋秋的宠爱已经大打折扣,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论起做事,秋秋比连儿更加妥贴,也更有办法。
天还没有全黑,秋秋便领着一个颀长挺拔的内侍进了乾清宫。
那内侍虽然穿著打扮,与一般内侍并不两样,可是崇帝只看了一眼,眼睛便再也移不开了。
又有一队内侍鱼贯而入,有的捧着薄如蝉翼的寝衣,有的捧着美酒和鲜果
秋秋使个眼色,这些人把东西放下,便跟着他一起悄悄退了出去。
这是崇帝一直以来的规矩,他不喜欢在这个时候屋里还有其他人。
夜幕降临,寝殿内红烛摇曳,时而有笑声传出,守在门外的秋秋掩着嘴打个哈欠,这时连儿手拿拂尘走了过来,笑着说道:“秋公公累了吧,要不到茶房里坐会儿,也尝尝我烹茶的手艺?”
秋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是偷糖吃被人撞见的孩子:“好啊,那洒家就去讨连公公一杯茶吃。”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茶房,一盏茶刚过,便听到了一声惨叫!
寝殿之内,崇帝赤着身子横躺在龙床上,他的胸前插着一块碎瓷,他抽搐着大口喘息,如同一尾离岸的鱼。
那个叫兰君的少年,站在床前,面无表情。
连儿和秋秋带着人冲进来时,兰君闻声转过身来,烛光下,他那宛若细瓷般白净的脸颊上,染上一抹妖异的红色。
他看着冲进来的人,忽然笑了,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渗了出来,他的身子晃了晃,便倒在地上,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