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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姝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淡淡一笑,“大凉的江山都是陛下的,哪里用得着抢呢?”
南宫莲月便觉这话熟悉的很,当下笑着点了点头,“此话倒也不假。”
“莲月,你此番回来,究竟意欲为何?”
“皇姑母觉得,如今的我还苟活于世,还有何意图呢?”
“你想为熙月报仇?”
“不可以么?”
“生死皆有命数,熙月谋反,陛下未祸及定王府上下,更未追究你叛逃他国之罪,已是仁义之至,你何以还要耿耿于怀?”
南宫莲月冷笑一声,美目一扫,落在了对面女子的脖颈处,“听闻那夜,熙月不懂事,竟将长刀架在了皇姑母的脖子上,可真是大逆不道,皇姑母想必受惊了。”
“彼时,他已是穷途末路,拿我做个人质,也是不得已的事,况且,他如今已是泉下之人,我还与他计较作甚?”
“听起来,对于熙月之死,皇姑母倒是颇觉惋惜的?”
“熙月与你都是三哥的子嗣,犹记当年,你们出生时,我还是第一个过府去探望的,如今你姐弟二人得此遭遇,又教人如何能不感到惋惜呢。”
“哦?惋惜?是为熙月丢了性命惋惜呢?还是为他未能成事而惋惜呢?”
南宫姝兰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惶恐,面色却还镇定自如,“你这是何意,皇姑母可听不懂呢。”
“难道熙月谋逆一事,皇姑母事先并不知情么?”
“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如何能知情?他若说与我知晓,我拼死都要阻拦他的。”
南宫莲月见她还自装着糊涂,不禁出言相讥,“我虽不知,熙月许给了你什么好处,抑或是拿住了你什么把柄,皇陵那晚,熙月事败,而你却得全身而退,侄女倒想问问,这一年多来,你可否有想起我那惨死的弟弟,心中可也曾有过半分愧疚呢?”
南宫姝兰闻言,便断定了南宫莲月还未洞悉驸马一事,这定王倒是守信,竟然真的未将此事说与第二个人听,他可知晓,若是自己的这个把柄落在了他姐弟二人手里,任凭他二人中尚且还有一人活在世上,自己便将永无宁日。
“熙月与你一母同胞,他的性子你最清楚,他既起了这份心,又有谁能劝得住呢,韩刍夫都无能为力的事,我又如何能做得到,莫非我劝阻不成,却反而还要去陛下面前告发他?”
南宫莲月听闻韩刍夫的名字再被提起,心中涌起一阵酸楚。这一年多来,自己身在异邦,却是哪日不想起这个名字来。若是弟弟能听得了他的话,如今想必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三个人还如往昔般,在北疆过着清静日子。
“韩将军他可还好?”
“他常年不在城中,我也只在宫中见过他一两回,已是形同陌路,不过,料想他心中必定还是记挂着对三哥的承诺,再者,他如今已贵为当朝大将军,陛下即便是念在他的情面上,也不会为难于你的,你若回来,他定会如从前般,护你周全。”
“先前是记挂着对父王的承诺,如今又是大将军的威风么?”南宫莲月口中喃喃说着,眸中闪过一丝凛冽,冷笑一声又道,“原来,我南宫莲月已被人可怜了这么多年,卓先生说的没错,这世间的尊严,唯有自己能给自己,别人给的,都叫施舍。”
“莲月,切莫执念太深,你如今回头,为时未晚,陛下又素来宽仁”
南宫莲月蓦然回首,一双美目盯在女子面上,“皇姑母有心苦劝于我,倒不如帮侄女个忙。”
“你若是有心要害陛下,姑母万万不能依你。”
“姑母说笑了,我一介弱女,无权无势,怎会威胁得到陛下,只是想烦请姑母替我进趟宫问候陛下,顺便问问这北正三皇子的事。”
早朝已歇了两日,明日,便是与怀信公约定的三日之期。
站在君兰殿前,抬首望着烟雨朦胧中的雕栏玉砌,心头却是空空,是夜将至,待明日天明,此事也该有个决断了。
芳琴姑姑站在少女身后,望着她落寞背影,像极了她为先帝守灵最后一晚的模样。比之三年前,那副少女的体魄依旧瘦弱,可那颗心想必是更加坚定了。就这么看着她呆呆立着已有半个时辰之久,知晓她心中天人交战,要她在心爱男子与文武百官间做一抉择,也当真残忍。
福海一改往日的欢脱,亦是一副愁眉不展的面容,默默走到芳琴姑姑身前,悄声说了一句,便又悄悄退下了。
芳琴姑姑闻言,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走到了少女身后,“陛下,长公主在殿外请见。”
“皇姑母么?她来了?”
“长公主想必是听闻了陛下一连两日未上朝,以为陛下龙体有恙,这才进宫来的。”
“皇姑母还是心疼朕的。”
“长公主是陛下留存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也曾是过来人,此时由她宽慰陛下几句也好。”
“过来人么?”少女凄然一笑,“请长公主进殿来罢。”
“诺!”
南宫姝兰亦是自小长于这深宫中的,自嫁为人妇后,这偌大的皇宫便就和自己形同陌路了一般,每每进宫,均是由宫人寸步不离的在前方引路,倒似自己成了个客人般。
君兰殿亦是她昔日里常来之处,她对于自己的皇长兄虽未曾有多亲密,于他这个独生女儿倒也是真心疼爱的。天意弄人,皇陵那一夜后,每当再见到这大凉的女君,先前的姑侄情深却已都不在了,于她面前,剩下的,除却些许的愧疚,便是满心的不安了,先前进得宫来,君臣之礼大可免掉,如今这周正的礼数倒是吓坏了当朝女君。
“皇姑母这是作何,快快免礼!”
“许久未进宫来向陛下请安了,陛下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