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北地的二甲水平,与江浙这样科考巨头的二甲举子比起来,实在是差了不知多少。
想到这里,天歌忍不住一拍桌子:
“这个周燮到底是怎么想的!盼山堂那么多学子留着不放,抛出这么一个孩子参加举业,莫不是教书教傻了?!”
如果禾嘉与以往一样,等到元和十六年再参加举业,那么榜眼八九不离十依旧是他,可眼下他参加了今年的州试,明年在诸多学子的激烈竞争中,以目前的水平怕是很难名列前茅,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泯然众人。
科举靠的不仅仅是能力,有时候更重要的还有运气。
如果同年的学子都是很厉害的人,一群神仙打架,极其优秀的人也不定会吃瘪。而如果同年之人都是寻常水准,那么便极其容易脱颖而出。
然而很不幸的是,明春的国试,将会是大周建朝以来,角逐最为激烈的一年,以致于在之后的元和十七年的殿试上,周帝对举子们抱了绝大的期望,谁曾想最后却问倒一片,唯有邵琛元和赵禾嘉成为鹤立鸡群的两位。
一想到这些,天歌便愈发气恼。
作为两朝帝师,科举之道的种种弯弯绕绕,天歌不相信周燮一点也不知道。
但凡他真的将赵禾嘉当作自己的弟子来看待,便不会不管不顾任由那孩子参加州试。
站在下首的对接人见天歌如此恼怒,尽管有些纠结,却还是决定跟小阁主阐明一个事实,免得误会加大:
“……据北七府传来的消息,周燮好似是让盼山堂除却举人之外的所有学子都参加了此次州试……”
“你说什么?!”天歌闻言蓦然起身,“所有人?!”
“那盼山堂招收学生甚是挑剔,据说举子之身都不见得会要,而能被周燮收进去的人,大都至少是秀才,还有些已经是举人。按照北七府那边分析所得,周燮许是准备让自己门下所有人都参加明春的国试。而从这次的州试来看,盼山堂的学子也没有一个人落榜……”
对接人以为天歌对周燮不够了解,所以给她耐心介绍盼山堂的学子水平,好让她相信周燮乃至于盼山堂完全有这样的能力。
然而天歌的关注点却根本不在此处。
“郑通呢?他就没有任何不满?”
听到天歌这句话,对接人先是一愣,而后才经过一番检索想起这个人正是盼山堂的学子,而且是那个因为被皇帝嫌弃长得丑,又被文官们嘲讽之后,发誓再不入朝为官的那一个。
不过好奇天歌怎么知道这个人之余,那对接人还是按照自己所掌握的信息给出回答:
“据说周燮曾与他彻谈一夜,最终说服了他……不过具体说了什么,怕是不大好查。”
听到这句话,天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呢?
周燮这头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上一世易相倒台之后,周燮被请回上都,虽说依旧是帝师之位,但负责教导的却是沈贵妃的儿子,也是周帝唯一的皇子。
郑通也是在那个时候随着周燮北上,但却从来没有再入官场。
天歌忽然感觉到,有些东西在不受控制的发生变化。
固然她亦是为了变化而来,但当这种变化萌生的原因未知,一切无法控制在自己手中,更多的已经不是期待,而是戒备与警惕。
天歌声音微沉,对着手下人吩咐:
“告诉北陵,青城那边盼山堂的动静加派人手盯紧了,一有消息尽快来报。”
……
青城的事情已经在查,干着急也没有用,但好在天歌至少知道周燮准备带着他的学生们进击明春的国试。
旁的且不说,至少有一句话徐竖说的没错,那就是明春在上都的时候,她应该是可以见到禾嘉了。
想起那个孩子,这次的上都之行,多少又有了几分期待。
至于周燮……
且看看他想做什么吧。
这个她曾经见过聊过几次的夫子,如若不是别无选择,天歌是当真不想与此人为敌。
……
北上的日子定在十月三十一,正好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
临走之前,天歌终于想起自己在百花阁还有一个徒弟,在与百花阁的花师们做了必要的叮嘱和交流对接之后,天歌揣着一本册子在后院的花田里寻到了徐陵。
因为天目山上的患难经历,徐陵一颗心早已飞到了归云岫的身上。
但奈何当初因为潘炳涵一案中牵扯到归家的灭门之案,所以姬修齐押送潘炳涵离开临安前往上都的时候,带着归云岫一并往上都而去。
徐陵心悦归云岫,本想狗皮膏药似的跟上去,谁曾想他爹徐三爷听闻此事,直接给他扣押了下来,关了几日才给放出来。
但徐陵一出来,便想方设法准备往上都去,徐三爷对此自是不能容忍,所以便再一次将人给关了起来。
这一来二去,徐陵干脆绝起了食。
徐三爷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哪里忍心看他这样?但凭借当爹的对儿子的期待,又不愿意自家儿子就这么为了一个女子疯魔癫狂。
最后徐三爷没辙,便求到了徐芮身边,可是不管徐芮怎么劝说,以往对这个堂姐几乎言听计从的徐陵就是犟牛一样,怎么说都不听。
于是乎徐芮只能转求天歌,毕竟当初徐陵匍匐跪拜求着拜师的一幕她至今难忘,想着徐陵因为他爹和自己这样的亲人会耍性子,遇到天歌这样严厉的师父,总该会收敛几分吧?
这一试,没成想徐陵还真被天歌给劝住了。
也不知两个人关起门来说了什么,反正自那天之后,徐陵也不闹着绝食了,也不整日想着往上都跑了。</tent>
重生之第一锦鲤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