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毫无疑问,乃是当下大汉最北端的城邑,天德军的驻所。天德军,是个具备历史底蕴的军号,可以追溯到两百多年前,是中唐时期北疆的重要军事机构,是维护区域安定的基石。
当然,随着大唐日渐没落,像这种过于僻远的边陲,基本处于被遗忘的状态,直至抛弃。后来被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攻取,为了加强控制,整体东迁,从属于中原的天德军也就沦为历史。
直到刘皇帝北伐,李万超西进,一举夺取旧地,经营了五年后,又复名天德军,既是为纪念前人,也是为激励后人。
辽国势力收缩之后,辽国的天德军也未撤置,复更名为应天军,在前套的夹山之间,有座云内城,便是辽应天军的驻所,屯兵千人,就近监视着丰胜地区汉军的情况与动向。
而大汉在丰州的驻军,早几年,还维持着五千步骑的数量,后来看辽国比较安分,调整戍防之后,逐渐削减到如今的两千卒。当然,虽然只两千卒,为了在此地维持这支边军,朝廷所要耗费的钱粮也是成倍来算的。
丰州城,在河北岸,也是在旧址上重新建立起来的,虽然过去十年了,但发展完全谈不上好,黄土垒成的小城,郭长不过三里,简陋得紧,人称“土城子”,与大汉其他城池相比,只能算是个栖息地。而行营抵达,人多势众,这座边塞小城,则更显“局促”了。
自重建以来,丰州城大概就没有像如今这样热闹过,被喧闹所包围着。行营之至,最先做的,自然是安营扎寨,随驾将士,对此也多显积极。
御营之中,一队卫士,卖力地从马车上拆卸着营帐等事务,周边都是类似的景象,一副热火朝天的场面。
“总算到州城了,这回,能够歇一阵了吧!”其中一名卫士嚷嚷道。
“就这天气,哪里还能继续走!”另外一人,指着头顶略显昏暗的天空。
“可别下雨,不然还有得熬了!”
“最怕莫过于雨雪交加了!”
“这北边的风,当真凛冽,这才初冬,刮脸上,就跟刀子一样!”
“我是在燕山道戍值过的,原以为够冷了,每曾想这边还要厉害!”
“......”
他们这一路走来,也是吃尽了苦头,很多人都在议论,当年九原侯李万超,是怎么那般顺利西进,收复胜丰之地的。当然,气候的差别,还是明显的。
“都给我闭嘴!”议论声中,领头的队长,似乎是听得恼火了,怒视手下这干卫士:“尔等若是想学那些受罚的人一样,也给捆着徒步?”
队长这一发话,霎时间就闭嘴了,不是队长有威势多足,而是“榜样”在前,足够醒目。前几日那些受罚的人,有体弱的直接冻倒了,据说还死了一个。
他们这些人,属于大内侍卫,各方面素质都是极强,却也没有谁想去体验一遭的。他们之中,也不乏出身特殊的,但是在大内侍卫这个本就特殊的群体中,又属寻常了。
“参见将军!”杨延昭带着两名卫士走了过来,似乎在巡视,这队卫士当即放下手中的东西行礼。
杨延昭身上挂着个游击将军的散职,此前在会猎之中也表现出众,得了刘皇帝的犒赏,如今就在御营当值。虽然年轻,但都清楚,出身既好,还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前途无量,这些大内卫士,也不敢无礼。
杨延昭也没有废话,直接吩咐道:“你们一队,暂且放下手中事务,去辎重营那里领五车柴炭!”
“是!”没有任何疑问,队长当即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