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修缓缓直起身来,抬头看着太医正孤绝的背影,被徐徐关上的府门彻底隔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从胸前内袋中,掏出英王和福王的两块令牌,高举在手中转过身来,对着台阶下已经下马,严阵以待排列整齐的禁军,威严的下令道:“传英王和福王军令,封禁诚王府。活物死物都不得从诚王府中出来,违令者格杀勿论。”
禁军齐声答应道:“遵令!”
安修放下手臂,捏着两块令牌,龙行虎步下了台阶,抬手招来近旁的一个禁军头领,把手中的英王令牌交给禁军头领,沉声吩咐道:“陈军听令,持英王令牌,带一百禁军把‘汪正兴’拘捕到英王府,交由王爷处置。”
禁军头领双手捧着英王的令牌,朗声答应道:“是。”
他回头点了一百人,飞马带人追‘汪正兴’去了。
安修等人走了,上马带着人沿着诚王府走了一圈,见禁军封禁水泄不通,又对带队的禁军头领叮嘱一番,方才返回英王府复命。
时辰已近晌午,大街上人来人往,往来行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入目之处皆是盛京城中极其繁华的景象。安修放松马缰驱使坐骑加速行进,迎着充满市井气息的初夏微风,心中却涌起了风萧萧兮般的萧瑟。
今天的所见所闻让他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无论是英王嫡子接连死亡,还是诚王府中的疫病,太医正义无反顾的以身殉职,连同‘汪正兴’反常的举动,样样都昭示着眼前的平静安宁,即将会被打破。
远在边境的战争,对盛京城的影响甚微,人们对战争的印象,不过是远方时不时传来的战报。先前霍迪国奸细的波澜还未平静,今日一连串的变故,不知会如何影响前方的战事?
他安修戎马一生却能四世同堂,还有机会善终,让人无比艳羡又眼红。眼见风波将起,他不能光顾着在府中享乐,要在朝堂上尽力为孩子们周全,守好大后方。
自从三年前,他把爵位退让给儿子,他韬光养晦经常留在府中,他极少领受朝廷的差事,也甚少出府游玩。要不是周怀安恰巧回来,他不会适逢其会,拿着两位王爷的令牌,去诚王府走一趟。
他凑巧获得了先机,要怎样让安家在风雨中,依然坚如磐石?
跟安修的心事重重,忧心忡忡不同,远在不留山下的宣烨,面对着气势汹汹找上门来质问的不速之客,却是满面笑容有着志得意满的骄傲。
他终于等到了他最想要见到的人。
他迎着对方极其不善目光,笑容可掬地伸手指向身旁的座椅,欢喜地笑道:“我以为有生之年都见不到天行峰的天殊令,如今见到了持令人,真是惊喜啊。”
来人站定在宣烨的面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空荡荡的两腿裤脚,轻蔑地不悦道:“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把我引出来?把我引出来了,你以为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来人的怒气仿佛让宣烨更加高兴起来,他收回伸出的手臂,和颜悦色地笑道:“我千方百计地把你引出来,是有一场天大的造化了送给你。看在我煞费苦心要给你送礼的份上,你何不先压抑心中的怒气,好生听我一言?”
宣烨也不管来人是否答应,他兴致勃勃地说了下去:“你没有灵根,你的儿孙也没有灵根,若我说我费劲千辛万苦,把自己弄成了这一幅模样,把你给请出来,为的便是灵根,你可能明白我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