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很清楚,她的孩子此刻根本不在王府,这些人去注定也是空手而归。
只是这衙差的反应也有点太不同寻常了。
不消他多说,还有一些人影接着也登上大理寺高高的石阶,走在了广场上,应该就是调派去王府找孩子的那些衙差了。
他们的官差衣着在阳光下呈深墨色,一时也看不分明。
直到近了,才渐渐清晰开来。
太后并没有见到自己派去的太监回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等到这拨衙差在正堂外面停下时,分开站两边。
另有一人自后面沉步不疾不徐地走来。
堂上众人看见他时,都暗暗抽了一口气。
那黑袍男子,尽管在烈日下也一身萧索,不是殷武王又是谁!
孟娬瞠着双眼,定定地看着他。
他走到屋檐下,外面的阳光与堂上的阴凉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抬脚踩过门槛时,整个人逆着光,仿佛从头到脚都是晦暗的。
太后脸色当即一变,眼睁睁地看见他跨入堂上来。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人,顺手就把人扔到了太后的脚边。
太后惊得身体绷了绷,身边的嬷嬷和小太监也跟着慌了慌。
“太后救救奴才……”
再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太后身边的太监。他此时朝太后伸出一只手,试图想得到太后的可怜。
可他另一只手已经没了,断开的臂膀处血肉模糊。失血过多导致他的脸色枯白僵冷,从断臂处向四周蔓延,那身太监服几乎都快被血浸透了,仿佛还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向太后求救的。
这场面,宫里的这些嬷嬷宫女太监哪见过,得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太后亦拿着手帕捂着嘴,那股腥臭的铁锈味以及视觉所见,让她胆战心惊。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把一股子恶心往下压了压,拍桌怒道“殷武王,你想干什么?!”
殷珩淡淡看着太后,道“崇咸,把手还给他。”
外面的崇咸适时地把一只断臂抛进了正堂里,黏稠的血液使得它在地上滑行了两尺,同样精准地在太后脚边停了下来。
这断手一抛进来,黏糊糊的都是血,堂上的人再也控制不住,发出惊悚的叫声。
太后险些被吓晕过去,有些瘫软地靠在椅背上,胸脯起伏地直喘气。
地上的太监最后一口气也撑不过去了,趴在地上没了声气。
殷珩一侧身就看见了孟娬。
她犹还跪着。
他低垂着眼眸,与她的视线撞在了一处。
那一刻,她觉得高兴又委屈。
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就是控制不住地眼睛有些发酸。她极力瞠大眼眶,不让自己看着他的视线变得模糊。
事实上只模糊了一瞬,就变得愈加的清晰。因为他走到她身旁来,近在迟尺地蹲下身,一手拦过她的腰,一手抄过她的膝盖窝,将她抱了起来。
殷珩道“颜大人,借把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