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道:“崇仪,坐坐吧。”
三人如以往一样,一齐坐在廊下,只不过眼下多数时候是沉默。
孟娬先开口道:“无面人处理得怎么样了?”
崇仪应道:“这两日我和崇孝剿了他们两脉分支。余下还有三脉。”
孟娬问:“等全部剿杀了过后呢?”
崇仪沉默了很久,应道:“没想过,等先把他们全部杀光再说。”
孟娬朝崇仪坐过来一些,忽然伸手,把她抱住。
崇仪轻轻地颤了颤。
孟娬像哄孩子一样,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下一下轻轻顺着她的后背。
崇仪渐渐将头靠在孟娬的肩膀上。
她很累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血洗无面的事进行得很低调,崇仪和崇孝的人也处理得很干净,没有露出一点风声。
两人带队,接连又剿了一批无面杀手,回程途中,阴沉沉的天儿下起了雨。
一群人马在荒野里穿梭,细密的雨声打落在草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蚕食声。
从另个方向汇聚来的无面人,飞快地在树上掠过,还有一部分在草丛里狂跑,于一片茂密的树林里拦下崇仪他们的去路。
崇仪和崇孝他们才经过一番厮杀,身上的血腥气与杀气都还没彻底散去,眼下看着这些主动送上门来的无面,崇仪只觉得先前那股杀戮的快意又开始在骨子里升腾,兴奋颤抖,使得她赤红了眼。
从树叶缝隙间漏下来的雨水打湿了这些人的衣发,所有人都紧紧绷着身体,场面一触即发。
崇仪冷眼看着对面那些无面人,一个个带着冰冷的头盔,雨水将那头盔洗得黑亮。
她拔出了剑,道:“也好,自己来送死,也省得再去找。”
崇孝看对方的人数,看样子是看准了他们刚才战过一场,想趁他们体力不支时再来打持久战,遂吩咐下去道:“放讯号,调整队伍,不可掉以轻心。”
侍从还没来得及放出讯号,对方便瞬时围攻上来。
崇仪紧握手里的剑,一道剑势劈下,快如闪电,雨中瞬时溅开血花,将地上湿润的树叶都染红。
她的视线里只有敌人,只有那一个个的人头铁盔。
她要把他们全部都杀光。
她在和这些无面人的缠斗中,每一次,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以前不曾害怕过,而今更是连一个害怕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当她以为她以后都可以和另外一个人并肩而战时,转眼间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他们四个人当中,只有崇咸最懂她,也最纵容她。
可是崇咸在哪里?
崇仪手里的剑亦如她人一样,招招充满了恨意。
其实不仅仅是恨这些无面人,她更恨的是自己。
那日明明是想和他一起去的,可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为什么要留下来等?
以前她总喜欢和他作对,他说的很多话她都不肯听,可为什么偏偏就那次她要听?
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为什么会相信他真的很快就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