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往前栽了去,一只手臂蓦然伸去,将她及时揽了回来。
旭沉芳把自己的外袍解下,轻轻罩在了孟娬的身上。
熟悉的麝兰幽香袭来,她神思醒了醒,惺忪地抬起头,恰见旭沉芳就在身侧。
他离得近,这张脸在火光下真真是妖孽。
接着孟娬感觉到身上一暖,她侧头一看,才见肩上搭着他的衣袍。
旭沉芳径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道:“我给你靠会儿,免得你一会儿睡死了,一头给扎进火堆里。”
孟娬揉了揉额头,道:“我睡着了吗?”
旭沉芳道:“眼下夜深了,你不该睡着吗?”
孟娬不禁探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崇仪趴在床边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她又回头看向旭沉芳,道:“你不冷吗?”说话时带着淡淡的鼻音,想来是冻着了。
旭沉芳挑唇笑道:“我抗冷,这不还烤着火么。”
于是孟娬就不再客气了,拢着他的衣袍将自己紧紧裹着,下巴抵在膝上,看着旭沉芳往火堆里又添了些柴火。
没多久,她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了。
后来她便又跟小鸡似的一下一下啄着脑袋。
在她又要往前栽去前,旭沉芳手臂轻轻绕过她的肩,扶着她的头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他自然而然地,像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没有过多地去看她,只不过被她枕着的那只肩膀却再也没动过。
第二日孟娬醒来才发现她枕着旭沉芳睡了半宿。
她把衣袍还给他,旭沉芳将外袍披上,活动活动胳膊伸了个懒腰,声色慵懒道:“今儿天气不错。”
随着天色亮开,孟娬和崇仪去药田里找药,很快崇仪就用山泉水熬煮了起来。
等回过头来,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旭沉芳的身影,连马车也不见了。
孟娬和崇仪都以为他离开去做自己的事了,连道个别都没道。
不想旭沉芳清晨走的,下午时分又回来了。
而且他还载了满满一马车的东西回来。从房里床榻所需的被褥,到日常所需的柴米油盐,一应齐全。
随后几人动手把昨天清理出来的屋子都布置了一番,孟娬还在屋子周围撒上了驱虫驱蛇的药,今晚便不用在外烤火睡了,可以进屋子里睡。
傍晚时,山谷里升起了袅袅炊烟,这片荒芜已久的清静山谷终于重新又有了烟火的气息。
屋子与屋子间串联的小路也重新露了出来,从这个屋子到那个屋子,十分方便。
崇仪在给崇咸煎药,那厢孟娬和旭沉芳在搭起来的厨棚里,孟娬烧火,旭沉芳炒菜。
崇仪端了新熬好的汤药进屋,坐在床边仔细吹凉了,自己试了试温度,方才喂给他。
只不过和上午一样,他自己没有意识张口,崇仪只好自己嘴里包着,俯下头去贴到他的唇瓣上,一点点渡进他口中。
他的唇好凉,再也不复当初的炙热。
前些日一直在奔波劳碌,没有心思多想,可现在只要一闲下来,崇仪便会忍不住想起,当初她在树林里捅他一剑时的光景。
她一遍一遍地对他说着“对不起”,不管他能不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