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怜想到什么说什么,把这些年她娘的状态,都断断续续地说给殷珩听。
阿怜道:“她很孤独,她会喝很多酒,她说我可以想爹爹,她说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殷珩垂着眼眸,眸底湿润。
这一晚,阿怜了无睡意,跟殷珩讲了许多。有关她自己,有关她娘的,还有有关她外祖母的。
阿怜又把元宵节街上的事说给他听,还说起她生病的事,心疼地道:“可是前不久,娘淋了雨,生了一场大病。阿娘从来没有生过这么严重的病,她每天都发烧,把阿怜吓坏了。发烧的时候,阿娘一直叫着爹的名字。”
良久,殷珩喃喃低语道:“她,果然过得很不好。”
阿怜抓着他的袖角,道:“爹爹能不能让娘开心一点,能不能不要再让她难过,不要再让她生病……哪怕她赶你走你也不要走,你努力让她原谅你,你去跟她解释清楚好不好?”
殷珩手指抚过她的小脸,将她眼角的泪痕拭干净,道:“好。不论她怎么赶我我都不走,我会努力。”
不知不觉,还有一两个时辰便要天亮了。
阿怜趴在她爹怀里,感到安心极了。她终于熬不住,累得眼皮子打架,也不舍得放开她爹,生怕她一放开,她爹就走了不再回来了。
殷珩安抚着她道:“睡吧,往后每晚我都来看你。”
“你真的要来哦,不可以骗我。”阿怜咕哝着。
“嗯,不骗你。”
后来阿怜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殷珩等她睡熟了,方才把小人儿放在榻上,亲了亲她的额头,替她把被子掖好,悄然离开。
崇咸在外面等了大半夜,见他身披夜露,从侯府里出来时脸色不太好,不由得担忧道:“王爷,当心身体。”
殷珩朝前走去,淡声道:“我无碍。”
翌日,长公主来叫阿怜起床时,阿怜竟没有赖床,自个就已经起来了。
只是她肿着一双眼泡子,长公主见了心疼,洗漱过后,用热鸡蛋给她滚了一阵。
这孩子,昨晚在她走后,偷偷哭了。这是哭得多厉害,才会肿成这般?
可看阿怜的神情,长公主分明觉得她今天心情十分不错。难不成是跟着黎焕混久了,小小年纪竟也学会伪装自己了不成?
长公主担心这样着实不利于孩子的成长,遂关心道:“阿怜,今日不想去太学院的话,便不要去了,外祖母陪你玩好不好?”
阿怜道:“要去的呀,学习怎么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呢。”
长公主沉默。
她记得这话,分明是之前阿怜不想去太学院时黎焕说过的话。
长公主又试探道:“阿怜看起来似乎很开心,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阿怜点点头,道:“是呀。”
长公主道:“什么事呢?”
阿怜看了长公主一眼,道:“外祖母不是知道的嘛,我爹回来了呀。”
长公主又沉默。
昨个晚上这小家伙还偷偷哭了,今早就没事了?
阿怜便老成地安慰长公主道:“虽然说我爹娘现在有矛盾要解决,可只要他们两个在一处,矛盾总是会解决的呀。我相信我爹,他一定会重新追到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