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了本命蛊,但好歹也曾经有过,你我这种修习蛊术的人,有过便与寻常人不同了,不是吗?”墨玉笑着,转身离开了。
“越原,让人将他的尸首收了,丢到那当铺去。不必惊动谁,随他们作去,只要不来家里,他们爱做什么便做什么。”
“属下遵命。”
……
这几日,当铺之中的气氛都怪怪的。送菜的小姑娘已经很多天没有瞧见那个经常来这里的公子哥了,当铺里也没有人和她说话,放下了饭菜便走了。
“这是……公子的尸首?”两个人围着那具干瘪的尸体看着,“他……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公子失踪了将近一年,”另一人蹲下身去查看尸体,“瞧这些伤,只怕之前还受过不少罪。但这尸首……瞧着像是新死……可为何,干枯至此?”
“别管那么多了。你看这个!”
两个人凑在了一起,盯着他胸口的一个小圆点,以及那一朵莲花标记,这是笑红尘的徽记。
“这……这是?”
“莫不是……”
“不!”
两人惊恐的站了起来,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般残忍,若是那禁术,只怕……”
“你以为会是谁?”
两个人都低下了头,“若是在长安城,你觉得,会是谁?”
“族地那边已经得知王爷的死讯,上官氏将王爷的尸骨送了回去,押送官直接被乱箭射死,族中的公子们都开始争抢那个位置……”
掌柜站了起来,转过身,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若她真是公主殿下,那另一个……”
“一定是世子爷了!”伙计也站了起来,“咱们该如何?若是公主,她的确会用这般手段震慑我们,要不要……”
“暂时不要。”掌柜的抬起手,拦下了他的话,“她并未要求我们做什么。暂时先不动,族地那边,离我们也远得很,既然火烧不到我们这里,便不要去插手了。若她真的是……只怕咱们的日子,要难过了……”
“当时是公子先找上的咱们,更何况,王爷也将这个铺子给了公子,这怎么能……”
“你以为,咱们的主子是谁?”掌柜转过身,面色冷冷。
伙计怔了怔。
“咱们的主子,从来只有一个,没了王爷,便是下一任王爷。咱们选错了主子,后来者若没有杀了我们,便是他的仁慈。更何况,当初你我曾做过什么,也没有犯过她的大忌,我们心里都清楚。”
“我明白了,明日,我将当铺的契约送去墨府?”
“不。”掌柜的眯起眼,“洛和安既然无事,她便不能继续住在墨府,世子爷是最重要的,而现在想要对他们兄妹动手的,只要洛和安,先下手的必定只有她一人。直接送去芙蓉园。”
“好,我现在就拿过去。”
……
墨玉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眉心的那一点朱砂,抬手摸了摸,又用力的搓了搓,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她扯了扯嘴角,“这就是报应?可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呢。”
“姑娘,还用先前的染发剂吗?”花浅捧着几个小瓶子进来了。
墨玉摇了摇头,从袖中摸出了一张纸,放到了妆台上,“用这个方子,重新配比,换一种染吧……”
墨玉抬手,摸了摸鬓角的白发,“不能总那么掉色了,用过一次的招数,总用,便不灵了。”
“姑娘何时要用?”花浅躬身上前,将纸拿了起来,问道。
“晚上吧,你先去配,不急,我不出门。”墨玉摆了摆手。
“是。”花浅退了下去。
没一会,越原又来了,手中捧着一个盒子,走到了墨玉身边:“姑娘,那个当铺来人了,将这个盒子送了过来。人还在门房站着,姑娘要见他吗?”
“哦?”墨玉转过头去,笑了笑,“上次在刑场捉到的人,还关着吗?”
“还关着,如姑娘所说,每日都在喂药,没有出岔子。”越原将手中的盒子放到了墨玉面前的妆台上,“姑娘要看看吗?”
墨玉神色淡淡,直接将盒子打开了。里头躺了两只蛊虫,她挑眉,将两只蛊虫捏了起来,唇角也缓缓上扬,“还挺会来事?本命蛊居然也就这样交了出来?”
墨玉随手将两只蛊虫丢到了地上。蛊虫似乎受到了什么压制,不敢乱跑,只依偎在一起,躲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墨玉将盒子中的纸张拿出来看了一眼,“都是些房契地契,账本还不全……”
墨玉扯了扯嘴角,“你下去,让越夏过去一趟,将铺子收过来,每月过去查账,叫清风明月楼盯着他们。”
“是。”
“下去吧。”墨玉将盒子盖上,丢到了角落。
墨玉将自己的几个铺子的账本都查看了一番,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来人,备车,我要进宫。递牌子进去给八公主,再去尚府请尚小姐与我一同入宫。”墨玉站了起来,朝里间走去,“卫府那边,从现在开始,不必守着了。只与寻常府邸一般看着就可,撤回一部分人。”
她身穿山茶黄底云雁纹锦滚宽黛青领口对襟衣衫,逶迤拖地烟罗紫色缕金挑线裙子,身披石蓝底缎子风毛蝉翼纱。雪白的长发只用发带松松的束起,随意的挽了一个髻。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桂猴子雁杆的手镯,腰系牙白底如意腰封,上面挂着一个深棕底海棠金丝纹香囊,脚上穿的是孔雀绿底掐金挖云红香羊皮锦鞋,眉心的一点朱砂,更显得整个人玉颜艳春红。
墨玉挑了一缕头发下来,落在了鬓角,她对着镜子笑了笑,左右瞧了瞧。
镜子里的她,变得越来越不像她了,满头白发,几乎透明的肌肤,不点而朱的唇,似乎只要一张嘴,便要吃一个小孩一般,艳,却也妖,不再如以往一般清冽。
“妖女!”墨玉看着镜中的自己,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