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点了点头,缓步上楼去,便差点被一个枕头砸中了。
“你滚!我不想看见你!”越王妃见到她上来了,怒火更甚。
墨玉挑眉,笑了笑,“昨日没能上宫宴,生气了?”
宫人搬来椅子,墨玉施施然的坐下,挥了挥手,让人将越王妃手中的东西都抢了下来。
宫人怕弄断了越王妃的指甲,小心不过,却没能抢下来。
“不必惯着,指甲断了再长就是了,待会将她的指甲全部绞了……”
墨玉的话还没说完,越王妃便松了枕头,又惊又惧的看着墨玉,“你这个恶毒的女子!”
“哦,我这个恶毒的女子。”墨玉点了点头,看着越王妃,“您消消气吧,这里没有外人,喊破喉咙都没人理会你。还不如留点体力,好好伺候陛下才是正事。”
“你!”越王妃冲上来想打墨玉。
墨玉抬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越王妃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惊恐的望着墨玉,“你……你……”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教你蛊术。”墨玉扯了扯嘴角,“族规都忘了,竟然教了你蛊术,还给了你一只本命蛊?”
墨玉的语气之中带着嘲讽,越王妃被她这样的态度吓了一跳,护住了心口,“你想做什么?这是你父亲给我的!他是族长!”
墨玉挑眉,转头看了一眼。
宫人们都恍若未闻,低着头不说话。
墨玉笑了笑,“母妃,你想岔了,这里全都是我的人,没有人会让你如愿的。”
越王妃的脸色惨白,“你……你!”
“好好想想该如何才能好好的活着吧,惹急了我,小心些小命不保。”墨玉扯了扯嘴角。
越王妃的脸色难看的很,“你究竟想如何?”
“看看你,找个理由入宫罢了。”墨玉笑着起身,“这时候,陛下该让人来传我了。”
“连城呢!”越王妃忽的清醒了过来,上前抓住了墨玉的胳膊,只闻到,“你不是说,要让我见他?他人呢?”
墨玉看着她,笑了起来,“您现在的脑子,记忆力……是越来越差了。”
越王妃楞在原地,似乎也才想起来自己的不同寻常之处,怔怔的看着墨玉。
她身穿葱绿底靛蓝梅花竹叶刺绣领米黄对襟褙子,逶迤拖地米黄蹙金海棠花鸾尾斜裙,身披丁香色色羽纱面碧霞罗。顺滑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盘桓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玉兰花头的银簪子,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翠珠连袂金钏,腰系冰蓝色丝攒花结长穗腰封,上面挂着一个鹅黄色色折枝花的香囊,脚上穿的是莲青色并蒂莲花缎鞋,便是已经上了年纪,却依旧艳美绝伦。
只是刚刚发了疯,让自己的形容有些不整,瞧着略微狼狈,但却也不失风韵,倒更像是小憩之后才起身的贵妇人。
“你才想起来吗?”墨玉已经站了起来想要离开了,又转过身来,看向越王妃,“今日有宫宴,为了宴请突厥王,与之商讨和谈的事宜,哥哥应该会在,你若是想见他,自去就是。”
“我若是能出去,还用得着找你。”越王妃抓着墨玉的胳膊更用力了,“你给我喂了这种药,皇帝如何肯放我离开回雁阁?你算计我出宫,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到底还想如何害……”
越王妃的声音忽的静了下来,她怔楞着,看着墨玉,神色渐渐变得不敢置信,手颤抖着,缓缓的抚上了面颊,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你!你敢打我!”
“我不是连城,我为什么不敢打你?”墨玉冷笑一声,将越王妃一把推倒了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给我歇着吧,没人惯着你。安安分分的,我也许还能带你回越地见见他的坟。你若是不老实,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你!”越王妃指着墨玉,“我是你母亲!”
“谁知道呢?”墨玉耸了耸肩,“你说是,可谁能证明呢?”
墨玉环胸,“贵妃娘娘,您如今,是陛下的妃子。而我,只是乡野出身,我母亲在生下我之后,便去世了,您如何说我是您的女儿呢?”
越王妃浑身颤抖着,指着墨玉,却说不出话。
墨玉嘴角一勾,蹲了下来,与越王妃对视着,“贵妃娘娘,您是不是,又犯了瘾?可要用药?”
身后有宫人拿着药瓶子上来。
墨玉抬起手,拦下了宫人的脚步,她笑着看着越王妃,“想要吗?”
越王妃浑身轻微的颤抖了起来,她看着墨玉,眼中散发着一丝一丝的颓唐,她抬手想要去u抓墨玉的袖子。
墨玉起身,避开了她的手,看着她重又摔在了地上,然后整个人蜷缩了起来,浑身颤抖着,鼻泗横流,还想抬手去拉墨玉的裙角。
墨玉嫌恶的避开了,往后站了一步,皱着眉头看着越王妃,当初那个在她眼中美丽高傲却浅薄的越王妃,在此时,在她的眼中彻底崩塌了。
“看来,无论是谁,都会为生老病死所折磨。”墨玉最后看了一眼越王妃,头也不回的走了,“喂她吃药吧。”
墨玉缓步离开了。
身后,宫人一拥而上,压着手脚的压着手脚,掰开嘴巴的掰开嘴巴,按着脑袋的按着脑袋,将药倒进了越王妃的嘴里。
越王妃的眼角流下一道清泪,她望着墨玉离去的方向,哪怕被宫人挡住了视线,也不肯回头。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些什么,含糊不清的。
但随即,她很快就恍惚了意识。整个人飘飘欲仙,神色恍惚,便是宫人松开了她,也不在意,甚至无法记起自己还躺在地上。若不是这地上的碎片早已经被清扫干净了,只怕会破相。
她望着天花板,嘿嘿笑着,像是见到了久违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