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瑕把酒碗往地上摔得粉碎,跟着一声大吼,猛然间腾空而起,只这一个纵身就已经跳到了门口,他眼中精光爆射,扫了一眼众人,“姑姑只是和胡古前辈打了一个赌,并未把你们真的如何,她对吴欲下的毒,也是为了治疗他的伤,既然说好了七天为限,七天还没到,你们现在发难,是何道理?七天之内,有谁敢动姑姑一根汗毛,我陈瑕绝不答应!”
祖惧恼羞成怒,抓起身边一根七尺高的烛台,喝道:“你算老几?”话音未落,抡起烛台对着陈瑕的顶门便砸了下来。
陈瑕这次再不忍让,后撤一步,将真气运于中指指尖,单掌直插,直把那根烛台从中间破开。使的正是刚刚学来金乌拂穴手第一式“寒来暑往”。那烛台枣木制成,十分坚硬,众人眼睁睁看着陈瑕用指力把它从中间裂开,全都目瞪口呆。
祖惧此时只觉得胸口烦闷,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当即跪倒在地,“你……你使的什么妖法?”
这一掌陈瑕是下意识地打出,完全没考虑到他用的乃是万毒教的武学。不过胡古在一旁却看得分明,“好一招寒来暑往!怪不得吴欲重伤之下仍然可以活命,能治疗吴欲的,除了万毒教的溃痈功别无他法。祖惧,你不要为难陈瑕和梅丽丝了……”
他一声长叹,取出一颗丹药给祖惧服下,“吃了它,便无大碍。”
这时慕容倩、墨喜儿全都跑到陈瑕这边,田碧恒见慕容倩过去,也只好跟着过去,如此一来,大殿之内,立即分出了两个阵营,大鲜卑山的人虎视眈眈,但陈瑕刚才那一掌石破天惊,再也没有人敢轻易出手,就只是直挺挺地瞪着他,一双双眼睛,充满了杀气。
胡古走到两个阵营中间,说道:“一切都是我做下的冤孽,就算救了再多人,也是无用,该还的,总是要还,终究是躲不过去的。只是没想到回连累旁人……”
慕容倩道:“前辈和姑姑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不妨当众讲明,免得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挑拨离间,冤枉好人!”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段爱搀着祖惧怒道。
“好了,事到如今,当年的错事,也不用隐瞒。”胡古把手一摆,把当年与蛊祖比武,在大雪山杀人无数,后来又是如何悔过,种种过往当着众人的面讲了一遍。
这些事陈瑕早就知道,但他却不便提起,毕竟胡古是人人敬重的神医,谁能想到,他当年会做出那样的禽兽行径来?如今他已经改恶向善,就更不该翻那些陈年旧账,说出来他的声望、名誉全都毁于一旦。可叫陈瑕没想到的是,胡古却亲自交代了以往的罪行,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异常平静,平静得就好像这大鲜卑山的浓雾一样,沉寂、悠远、阴郁不散。
只是他说这件事的时候,却把蛊祖以师弟代替,也绝口不提蛊祖的任何过错,只把那些罪孽一肩承担。
听完胡古的诉说之后,现场无人出声,所有人全都沉默着,如果为了大雪山那些枉死的人,胡古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嫌多。可他救的那些人呢?他对墨家的恩情就可以全然不顾了吗?
胡古仰天长叹,“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人家要找我报仇也是理所当然。梅丽丝就是为了那些枉死的冤魂来找我索命的,此事与任何人无关。七天之内,我如果还是解不了吴欲的怪毒,那就用我这颗苍然皓首,换诸位的活命,梅丽丝要怎么处置我,你们都不要插手也就是了。这七天之内,也不要去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