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荣音将荣氏摸了个底儿掉,将一大半的老员工都分别派到各大商铺里做闲职,不辞退却也不让他们接触核心业务,偏薪水给的很高,老员工们原本还不满,后来钱拿到手便也不管了,索性做起甩手掌柜,与此同时荣音亲自面试考核培养了一批新鲜血液,还高薪聘请了几个留洋回来的技师和管理人才,努力将荣氏企业打造成新型产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若是一成不变得过且过,便只有被淘汰的份儿。
荣氏这边渐渐迈入正轨,荣音往里投资了这么多钱,也得从别的地方赚回来才是。
她和段五少合计着,瞄准了京津一带的满清贵族身上。
随着时代变迁,这些封建贵族已经趋于落魄,再无往日的风光,可毕竟养尊处优惯了,习惯了享乐,便拿着老祖宗留下来的家业坐吃山空,一边过着挥金如土的奢侈生活,一边不断变卖着手头的产业维持生计,有的甚至沉迷酒色、赌博,欠下巨额债务,天天被围追堵截,如过街老鼠一般,狼狈极了。
而这些人,便是荣音的目标。
这天荣音坐着段五少的车,随他七拐八拐到了一条小巷里,环顾四周,不由拧眉问:“这是哪儿?”
段寒江抽着烟,悠悠吐出两个字,“赌坊。”
赌坊?
荣音再次蹙起眉头,“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想见小王爷赢振吗,那小子在王府都寻不见,来赌坊一找一个准。”
段寒江慵懒的声音透着一丝讥讽,凝眸瞄着赌坊的方向,不由挑高了半边眉毛,“喏,出来了。”
荣音循声望去,便见小胡同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走出来一少年,一身华贵的衣衫,个子瘦瘦小小的,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一出来就没形象地打了个哈欠。
他随意抬了抬手,身后两个小厮便屁颠颠地凑了上来,一个跪在地上,一个弯下腰,而那少年踩着跪着那小厮的背,伏在了另一小厮的背上。
直接拿人当脚墩和歩撵,好大的架子啊。
这就是末代王爷们的排场。
荣音甚是不喜。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在民族危亡之际,军人在前线浴血奋战,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而这些养尊处优的满清贵族,不求上进,整日靠着祖产赌钱、抽大/烟、逛窑子。
终日浑浑噩噩,沉迷于酒色中无法自拔,和蛀虫没什么两样。
而不远处这位满身华贵的少年,便是末代王爷中的佼佼者,自称“天底下第一败家子”,德亲王的幺子,人称“小王爷”的赢振。
荣音之所以对这个小王爷的败家形象如此深有体会,是因为段寒霆金库里那些名贵的文玩字画,有一多半都是出自赢振之手,是段寒霆从他手上买来的。
虽然满清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也早已被政治生活边缘化,但这些个贵族们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靡生活,除了花钱和享受他们什么也不会。
为了维持原本的生活水准,很多贵族便变卖家产,以前搜刮民脂民膏换来的宝贝,通通舍了出去,大到古董家具,小到衣物锅碗,只要能换钱的东西没有他们不能卖的,有的甚至因为欠下巨额赌债不得不卖掉王府宅院,如今的段公馆就是买的某王爷的府邸,如今还住在王府的满清贵族,也只有赢振一家了。
这还得归功于他们的父亲德亲王,“未雨绸缪”,临崩之际生怕没本事的子孙们坐吃山空饿肚子,将贪赃枉法得来的钱财全都存进了国外银行。
所以赢振这一支算是满清贵族里最富裕的,虽然也在不断变卖家产,但每个月光是拿银行的利息,已然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正想着,段寒江摁了两下喇叭,趴在车窗扬声道:“小王爷,吉祥啊。”
赢振听到熟悉的声音,懒洋洋地抬了下头。
“你小子怎么来了?”
语调刚起,一偏头便瞧见了坐在后座上的荣音,耷拉的眼皮顿时抬了起来,两只眼睛放出狼一样的光,“我的乖乖,这是打哪儿淘来的妞儿,够俊的。”
听着这不入流的调,戏,荣音眉心微蹙,当下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狠狠宰这只又肥又蠢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