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出事了!”
段寒霆在军事方面一向敏锐,不出他所料,当日晚12点,直系军不宣而战,对奉军驻南苑部队发动突然袭击,与此同时,颖军也在东南方向发起进攻。
战争一炮打响。
段寒霆刚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段大帅的军令跟圣旨一般降了下来,命段寒霆率领西南军第二梯队、第三和第八两个旅开赴前线。
荣音给段寒霆穿上军装,戴上军帽,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里沉得厉害。
军令在身,段寒霆整顿衣装抬步就要走,被荣音一把揪住衣领,像个执拗的孩子一样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知道她舍不得、不放心,段寒霆摸摸她的脸,“乖,别任性,我很快就回来。”
荣音摇摇头,定定地看着他,“我知道拦不住你,你是军人,当兵打仗是你的使命,我不敢拦。但这次,我请求你带我一起去。”
段寒霆眉峰一蹙,断然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战场上枪弹无眼,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就是知道危险,我才要和你一起去!”
荣音声音跟着提高了八度,语气不容置喙,“换作平时也就罢了,可你身上有伤,母亲当初想让你娶个医生为了什么,不就是方便照顾你么。你不要小看我,在英国的时候我就跟着导师上过前线,不会拖累你的。我不管你给我安什么位置,军医也罢,随军夫人也罢,总之我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跟你一起去!”
看着她执拗的态度,段寒霆都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真想给她点穴,让她好好在家里待着。
“莲儿,拦着她,不许让她跟过来。”
段寒霆将荣音推进莲儿怀里,莲儿下意识地紧紧抱住荣音,也怕她跟着一起去。
战场可不是过家家,比医院危险多了,夫人怎么能去呢?
荣音在莲儿怀里挣扎出去,冲到段寒霆面前便把门当着众副官的面“砰”的一声关上了,吼道:“段寒霆,你今天要是不带我去,我就一针给你撂倒在这儿,让你昏迷个三天三夜,我就不信你人都醒不过来,他们还能把你拖去战场不成?千万别怀疑,我有这个能力,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众副官们站在外头面面相觑。
夫人好虎啊。
段寒霆看着难得任性的荣音,那破釜沉舟的架势,好像他今天不答应带她去就真的出不去这个门了。
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最后没绷住,他点头,答应了。
荣音作为随军夫人,与他共赴前线。
直系军和颖军筹谋已久,来势汹汹,哪怕奉军早有提防,在东南和西南方向做了部署,战况依然紧张猛烈,双方皆伤亡惨重,前线炮火齐飞。
段寒霆作为先锋司令,指挥着第二梯队和两个旅队,与直系林啸虎做率领的炮军团激战于北平附近的信安、唐家铺一带。
荣音穿上白大褂,和军医们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给伤员们处理着伤口,一批一批受了伤的士兵从前线运回来,又一批一批地顶上,帐篷里全都是医药酒精的味道和士兵们的哀嚎声,荣音虽是随军夫人,却一点儿没有少帅夫人的架子,和普通的军医一样,手脚麻利地给士兵们治伤,耐心地安抚着他们的情绪。
士兵们还能有休息的时间,医护人员却是没日没夜的忙着,连吃饭喝水都顾不上,常常都是护士们在一旁给他们塞上一口。
荣音白天在帐篷里医治士兵,晚上抽空去段寒霆的军营为他处理伤口。
段寒霆身上虽有伤,却身先士卒,带头冲锋陷阵,完全没把自己当个伤员,白天没时间处理伤口,导致晚上褪下他的衣服,伤口渗出的鲜血把军装都染透了,触目就是一片血红,将士们看着都心疼,荣音在众人面前强忍着泪给他治伤,段寒霆却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跟部下商讨着作战计划,每每说的口干舌燥。
两个人虽然都在军中,身处同一个空间,一天到晚却也说不上几句话,每天抱在一起睡上个把钟头,都是属于两个人最幸福的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