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打了。大晚上的再把大家伙折腾起来。”
她将疙瘩汤递给段寒江,“喏,快吃吧,吃完了赶紧回去,以后多在房间备点点心水果什么的,婉瑜怀着孕很容易饿,你多上心。”
段寒江点头如捣蒜,顾不得鼻青脸肿的脸,接过碗就猫着腰来到婉瑜身边,将疙瘩汤又拨给她一些,“媳妇,多喝点。”
荣音看着这一幕很欣慰,段寒霆却很心塞,委委屈屈地看着媳妇,“我的呢?”
那语气,活像没有吃到糖果的小朋友。
荣音哪敢让少帅大人饿着肚子,忙道:“马上马上,等我五分钟。”
这次她长了记性,足足煮了一锅疙瘩汤,盛了两碗还余了两碗,段寒江和冯婉瑜两口子毫不客气地把余的那两碗也填进了肚子里。
吃饱喝足的冯婉瑜整个人都变得很满足,靠在荣音身上长吁短叹,“阿音,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一句话说的段寒霆和段寒江都如临大敌,齐刷刷地抬起头来。
段寒江“哎哎”了两声,捅了捅冯婉瑜的胳膊肘,“媳妇,你这话应该冲我说。”
冯婉瑜白他一眼,抱着荣音更紧了些。
段寒霆将荣音手里的碗收了过来,放进水池里,过去踢了踢段寒江,“不早了,带着你媳妇回去。”
他本来想说“滚蛋”来着,碍着荣音的面子没对冯婉瑜爆粗。
可段寒江已经听出了这言外之意,见二哥面色不愉,生怕他火气上来了再暴揍他一顿,赶紧拽着冯婉瑜走了,“晚安,二哥二嫂。”
等到闲杂人等都走了,段寒霆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朝还坐在小板凳上的荣音伸出手,“走吧,回房。”
荣音不起身,也不伸手,“累,不想动。”
段寒霆挑了挑眉,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要背还是要抱?”
荣音咧出一个笑,“背一个吧。”
段寒霆从善如流地在她面前蹲下去,将大半个后背都展开给荣音,荣音开心地趴了上去,被他托着腿轻轻一托就到了半空之中。
好久没被这么背了,荣音有些孩子气的开心,趴在段寒霆身上愉快地问他,“相公,我重不重?”
段寒霆:“要我说实话吗?”
荣音掐住他的脖子,扼住他命运的喉咙,作势威胁他,“说。”
“一点儿也不重,别说你现在这点斤两,就是胖成猪我也背得动。”
段寒霆很识实务。
“你才要胖成猪呢,你全家都胖成猪。”荣音没好气道。
段寒霆一笑,“夫人,你这叫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吗?”
荣音这才反应过来好像他的全家里面也包括自己,顿时没话了,绕了半天居然把自己绕进去了。
她静静地靠在他的肩头,感受着这坚实而温暖的力量,突然闷声道:“小时候,荣邦安也这样背过我。”
段寒霆踏进门的脚步一顿,扭头问她,“想他了?”
荣音在他肩头拱了拱,摇了摇头,她很清醒,“我只是怀念小时候,只有在零星的记忆里,我才能想起父爱的感觉,只有回忆证明他小时候确实是疼过我的,只是这份父爱太单薄,这份疼爱也太短暂,以至于我现在都不确定,那份来自父亲的爱是不是我的一个想象。”
段寒霆将荣音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自己也脱了鞋子上去,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紧紧抱着她。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淡淡诉说自己的经历,“我小时候对父亲的印象很模糊,他似乎总是不着家,偶尔看到他的时候要么是在马背上,要么是在和叔伯们喝酒。大姐说父亲背过我,可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很小时候他带我去溜冰,松花江上那么冷,我在冷风里冻的瑟瑟发抖,站都站不稳,他拿着马鞭命令我在冰上要像如履平地那般自如,学不会就不许回家,他总是缺少耐心,只会大声地吼,喊,骂。
再大一点,他就把我扔进了军营里,和他手里的兵一样接受训练,很多人都以为我因为少帅这层身份,一进军营就是团长,怎么可能呢,我和小傲他们一样,也是从底层士兵做起,什么严苛的训练都受过。十七岁我带着一支队伍去剿匪,因为势单力薄只得自己做诱饵深入虎穴,将匪窝剿灭之后在军中升了官,可一回到家迎面就是父亲的一记耳光,家法重责,说我不惜命,对不起双亲。”
段寒霆想起当年事,唇角掠过淡淡苦笑,荣音心疼地摸着他的脸,眼眶里泪光闪烁。
他说,“这就是我经历的父爱,似乎所有的爱,都伴随着疼痛。”
荣音郑重道:“则诚,咱们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好好地爱他,不望子成龙,也不望女成凤,只望她平平安安,好不好?”
段寒霆垂眸轻笑,拿沁凉的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咱俩基因这么强大,孩子想要不优秀,很难。”
荣音忍不住笑出来,“臭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