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知道的是,他一时兴起宠幸过的女人红颜薄命,在千辛万苦地将儿子生下来之后就香消玉殒了,死的时候家里连下葬的钱都没有。
汪拙言幼年是跟着外婆长大的,外婆一生颠簸孤苦,后来又因为女儿的事情气得病了一段时间,汪拙言四岁的时候老人家就患上了痴呆症,不记事了。
汪拙言以前叫顾拙言,他的名字是隔壁一个教书先生给他起的,因为他打小在街头混,学的油嘴滑舌,教书先生为了告诫他,才给他起了“拙言”二字。
汪大帅开着豪车驶进贫民窟小巷之时,眉头越皱越深,这里太脏、太乱,越往里走,他越责怪那个姓顾的女翻译,为何把她儿子养在这种地方。
一群小屁孩在街头打架,明明都是不满十岁的小孩,打架却很是凶猛,他饶有兴味地看了会儿,发现他们只是在抢一盒糕点。
而打架的孩子里面,有一个长得最漂亮,也最凶狠,手里的棍子抡的生猛,打架虽然没什么章法,却快准狠,姿势干脆又利索,透着一股狠劲。
副官指着人群里最小的顾拙言跟汪大帅介绍,“大帅,那个就是六少爷。”
汪大帅下了车,告知顾拙言他的身世。
原以为会是一场感天动地的认亲场面,顾拙言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捧着那盒已经碎成渣的糕点,问道:“跟你走,能让我外婆过上好日子吗?”
汪大帅愣了愣,没待说话,身旁的副官就喊道:“六少爷说笑了这不是,咱们汪家可是天津的大户人家,人间富贵窝,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顾拙言思考了几秒钟,“行,那我就认你这个爹。”
说完,他就跑回家给外婆送糕点去了,对自己身上破了血的伤口毫不在意。
从那天起,顾拙言回到汪家,正式改名为“汪拙言”,寄养在汪夫人名下,成了汪家六少爷,也成了颖军的少帅。
冯婉瑜思绪飘飞出去,堪堪被汪拙言微沉的嗓音拉了回来。
他说,“家里给我安排了一桩婚约,我不愿。”
婉瑜没有说“关我屁事”,在他严肃认真的神情中,她脱口而出,“是慕容家的五小姐,慕容妍?”
“你知道?”
汪拙言神情有些诧异,却又想起她的职业,眉头继而舒展开,且勾唇一笑,“看来我的事情,你应该都了如指掌了。”
这次婉瑜倒没有托大,而是自谦道:“了解一些而已,远没到了如指掌的程度。”
“正好,免了我许多唇舌。”
汪拙言手插在口袋里,直直地看着她,“慕容妍逃婚了,她也不想应这门婚事,我觉得她一个人反抗不够,我也得推波助澜一把才行。”
冯婉瑜听了半天,都觉得这事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吃瓜倒是吃的还挺开心,“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吧,我这辈子没有结婚的打算,家国不平,何以为家?”
汪拙言语气中透着一丝云淡风轻的苍凉,“像我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军人,脑袋天天别在裤腰带上,不管跟谁结婚,都是害了人家。”
冯婉瑜眉心轻蹙,“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又不嫁给你。”
“你不是扬言再也不嫁吗?”
汪拙言看着她,挑了挑眉,呲出一口糯米白牙,“你不想嫁,我也不想娶,谈个恋爱正好合适。冯小姐,咱们简直是天生一对。”
“……”
冯婉瑜觉得她被一道滚滚天雷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