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咖啡厅里,荣音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她面前放着一杯热牛奶,已经快要凉掉了,荣音握着小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放在杯子里搅着,脑海中浮现的却都是段沉渊跟她说的话。
他目光如炬,唇角带笑,说出来的话却一丝温度都没有,“我的腿,是因为则诚断的。”
“喂。”
姗姗来迟的冯婉瑜见荣音在发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却将荣音吓得一个激灵,她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想什么呢?这么心不在焉的?”
荣音这才回过神来,轻扯了下嘴角,“没什么……你喝什么?”
婉瑜对走上前来的侍者道:“给我也来杯牛奶吧。”
“你去跑新闻了?”
荣音看着拿着相机,全副武装的婉瑜,问。
“是啊。”
婉瑜口渴难耐,先端起荣音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嗯……都凉了,等我等了很久吧……不过,特意过来找我,什么事?”
侍者端来一杯热牛奶,婉瑜直接让他放在了荣音面前。
荣音淡淡抿唇,“没事还不能来找你了?”
“你日理万机的,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
婉瑜糗了她一句,看着荣音的脸色,顿时了然,“你是从婚礼现场赶过来的吧?怎么,怕我会难过,特意赶来安慰我啊?”
荣音一看婉瑜的表情,便知道她已经放下了,心安的同时,语气自然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那倒不是,只是想过来告诉你,今天是我参加的最糟糕的一场婚礼,烂透了。”
婉瑜喝着牛奶,差点乐喷,和荣音干杯,开心地笑起来。
她知道荣音在担心什么,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能够如此迅速而彻底地从那段失败的婚姻中抽离出来,以至于她都在想,或许她并没有那么爱段寒江。
否则,为什么和汪拙言在一起的夜晚,能够那么酣畅淋漓,酣畅到她完全想不起段寒江,也找不到他的一点影子。
“放心吧。”
婉瑜对荣音露出一个让她宽慰的笑容,“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一味的为过往的失败而痛苦,毫无意义。”
只是婉瑜没想到,她抽离出来了,某人并没有。
荣音说今天这场婚礼是她参加的最糟糕的一场婚礼,除了笑容异常灿烂的小三新娘让人不适之外,更让人难受的是全程黑脸的段寒江。
婚礼都是文雪莹在撑着,段寒江自始至终没个笑容,连场面的笑容都没有,只是敬酒的时候痛快,一杯接一杯的喝。
他太难受了,人生中从来没有这么灰败的时刻。
半年多前,和他一起举办婚礼的是婉瑜,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身边的新娘子就换成了别人,速度之快别说别人不敢信,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可笑。
真的太可笑了,他将自己暗恋了大半辈子的女孩弄丢了,将自己最爱的女人弄丢了,却娶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
可这又能怪谁呢?
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段寒江醉了,撞倒了酒桌,酒杯砸落于地,而他直愣愣地倒在了玻璃碴子里,割的身上到处是血,可他竟然一点儿也没觉得疼。
洞房花烛夜,文雪莹在哭,五夫人一边叹气一边给他处理着伤势,段大帅在一旁不停地骂,一场婚礼被他搞砸了,段公馆也被他闹得乌烟瘴气。
我他妈真是个罪人。
段寒江在心里狠狠咒骂自己。
……
即使知道荣音是医生,但婉瑜在得知她怀孕后还是给她列了长长的一张单子,写满了孕期的注意事项,通通都是血泪经验之谈。
“怀孕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我还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咱俩还是亲姐妹吗?”
婉瑜控诉荣音。
荣音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这不是怕你难过吗?这孩子来的,也确实不太是个时候。”
“怎么说话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