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将邓诗雯的事直接跟段寒霆摊开了,借着一哭二闹三上吊让段寒霆知道她对此事的在意,也逼他拿出来一个态度,表明了心迹,夫妻二人也成功解除了误会,正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紧接着,她对阿力进行了一番严厉的“教导”,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恩威并施,告诉阿力,别怂,稳住你的位置。
阿力听懂了她的话,也重拾信心,扮猪吃老虎一步一步将权利从邓诗雯的手中夺了回来,架空了邓诗雯的秘书之职。
这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奉军将领的站队。
邓诗雯自恃自己的魅力强大,才貌双全,以为自己在奉军军营中很吃得开,人人都捧着她,她便真的以为自己成了公认的下一任段夫人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如今在奉军军营中占着二把手、三把手位置的,孟六爷、张三叔这样的老臣子,是看着段寒霆和荣音长大的,且在老帅被炸,奉军群龙无首的时候,被荣音推举出来主持大局,由此奠定了他们元老、功臣的地位,他们是跟荣音一起共过患难的,更别提逢年过节荣音送去家中的厚礼,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们怎么可能不站在荣音这边,反而去帮一个只是有点家庭背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而刘强和李峰这样的左膀右臂,更是段寒霆一手提拔起来,跟荣音有着过命交情的,李峰的妻子是莲儿,刘强的夫人也是荣音拉媒牵线介绍给他的。
这都是些老油条,看在邓诗雯的家世上,他们自然不会得罪她,面上对她固然是客客气气,可背地里真正向着的是谁,不消说,大家心里都清楚。
荣音多年积攒下来的人情,人脉,若能被邓诗雯轻轻松松就给瓦解掉,那她这么多年也是白混了。
只可惜,邓诗雯的段位没这么厉害,却架不住她的不要脸。
荣音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邓诗雯会不顾自己的名声,铤而走险到自导自演了一场仙人跳,这岂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能做出来的蠢事?
估摸着,邓家也没想到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妹能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以一己之力毁掉了邓家积攒了几代的名声,还带累了委员长和宋夫人,恐怕现在真正感到焦头烂额的不是她,而是宋夫人,眼看着一手好牌被自己的亲妹妹搅得稀巴烂,估计她掐死邓诗雯的心都有了。
但这一切,都不是荣音要操心的事情,她要操心的,是后续如何解决。
待邓老太太没什么底气地说“为今之计只有委屈你”这样的屁话后,荣音极其哀伤地悠悠叹了口气,“干娘,我受点委屈没什么,四小姐铁了心要跟着则诚,我这个做妻子的又能怎么办?可您不知道的是,我婆婆在世的时候,最恨的就是公公纳妾之事,后来还跟他离了婚,这您应该听说过吧?”
不知道荣音为什么突然把话题扯到了她公婆身上,邓老太太心中警惕,却还是应了一声,“我听说过,但后来二人不是又和好了?还生了个儿子……”
“是和好了,只是我婆婆那股子心结解不开啊,离婚的时候她就将财产跟我公公划分了个干净,或许您不太清楚,段家有个规矩,男主外,女主内,财政大权必须都掌握在正房大太太手里,不怕您笑话,我公公这个人当兵打仗是个奇才,但对经营、商贾之道并不擅长,说白了,他没钱,钱都在我婆婆手里。”
荣音听电话那头邓老太太吃惊的“呀”了一声,便又叹了一口气,“我婆婆疼我,临死的时候将管家和财政大权都交到了我手中,还立有遗嘱,一不许则诚纳妾,二……若则诚日后有负于我,我二人离婚,她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归我所有,和则诚没有半点关系。”
那头,邓老太太半响没有再说话。
荣音等她消化了一阵,继续道:“则诚若真要纳妾,我也没办法,妾不入段家门,是婆婆的遗训,则诚不得违背,我更是不敢违抗,怕是只能委屈四小姐在外择府另住了,只是则诚手里边没什么钱,怕是免不了要让四小姐吃些苦;当然,则诚若要离婚另娶,我也是不怕的,就是不知四小姐的嫁妆能不能承担的起奉军在海陆空各方面的开销,您老人家怕是要替闺女好好规划规划了……”
耳听得那边一阵咳嗽声,老太太挂了电话。
荣音意犹未尽,她其实还想帮老太太继续畅想一下邓诗雯嫁到段家后的未来,一个弄不好怕是还要动用老太太的棺材本呢。
她漠然一笑,她从来不是受不得委屈之人,关键得看是谁给的委屈。
顿了顿,她将电话拨到了军中,听到那边一声带着颤音的“喂”,她劈头就是一句,“你还准备在外面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