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霆眸光微闪,荣音侧头看了他一眼,便转回头去,将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白色眼圈从口鼻中吹出,动作极其娴熟。
他眉头重重蹙了一下,走上前去,“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离开你以后,挺久了。”
荣音淡淡说了一句,将烟盒递给他,“来一支?”
段寒霆深深看着她,没有说话。
荣音也不勉强,将烟盒收回来,夹着香烟刚要往嘴里送,就被段寒霆半路截了下来,直接将她已经吸了半支的烟送进了自己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
段寒霆也喷出一口烟雾,特别浑然天成。
他抬起轮廓深邃的眼眸,沉沉地看着荣音,声音低沉,“今天在街上,有没有被吓到?”
荣音把玩着烟盒,没有再抽出一支,只是淡淡道:“还好,又不是第一次了。说起来,还要谢谢你的人救了我。”
她的道谢,对段寒霆来说与扎心无异。
他夹着香烟,烟头在他指间闪烁着点点星光,与他眼底的那抹微光交相辉映,他梗了梗喉咙,“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荣音抬眸对上他黑幽的一双眼睛,面无表情地刺了他一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能知道什么。”
段寒霆一双漂亮的眼睛,渐渐泛上红色,“我如果告诉你,你还会离开我吗?”
“你怎知我不会。”
荣音冷冷瞧着他,“段寒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我能一路蹉跎着活到现在,自保的能力比你强。如果你早一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早做准备,事情绝不会发展成现在这般模样。你有你的骄傲,有你的原则,我知道,可那些没有尊严、不讲原则的事情,我可以替你去做啊!”
段寒霆瞳孔重重一缩,“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帮我低头呢?”
“低头又如何,人活一辈子,谁能保证永远挺直腰杆、昂着脖子生活?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我小时候就被生活教会了。”
荣音声音哑涩,扭头看向段寒霆,“你觉得,对我来说,是暂时低个头难,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成双入对,伤了心难?”
“我……”段寒霆心头一梗,说不出来话。
荣音将头偏向窗外,看着外头沉沉的夜色,唇角挑起一抹讥诮的苦笑,“你们这些男人啊,眼睛里只有江山、权势、利益,所谓的家,在你们眼里算什么呢?可对女人来说,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家人,是丈夫、孩子、父母,最后才是自己。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以为自己很伟大,但恰恰,伤了我。”
她侧头又朝段寒霆看过去,目光沉沉,“你就这么不信我?怕我会拖累你?”
“当然不是!”
段寒霆断然道:“我就是因为太了解你,知道你若是知道南京那边的动向,一定会动用一切手段帮我化解这场危机。”
“你既然相信我可以帮你化解危机,但为什么还要跟我离婚?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化解这场危机!我就是要跟南京分道扬镳!”
“为什么?”
“因为是他害死了父亲!”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赶话赶到这里,话音顿时戛然而止。
荣音脸色遽然一变,瞳孔重重一缩,看着段寒霆几乎是暴怒爆红的双眼,耳边回响着刚才那一句话,脑袋像是被电棍猛地砸了一下。
“父亲?你说的他,是委员长?”她惊愕地问。
段寒霆胸腔重重起伏着,情绪失了控,夹着香烟的手指都跟着颤抖起来,良久,才拿起来,重重吸了一口,后来索性用指肚捻灭了烟头。
熹微灯光下,他低着头,喑哑冷沉的声音发出来,“是他。”
()少帅的女娇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