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琰来到正堂,先找到青桃,打听曹苗的情况。
青桃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又叹息着摇摇头,建议夏侯琰最好不要上去。曹苗回来之后,心情很差。虽不至于发病,却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待人。
夏侯琰咬着手指头,眨巴了半天眼睛,决定还是试一试。雍丘王和阿母两个长辈在等着,她不能因为怕而耽误,失了礼节。再说了,一直以来,曹苗对她还是很宠的,从未恶语相向。
说起来,连夏侯玄、夏侯徽都没这么宠她。
夏侯琰蹑手蹑脚上了楼,来到门外,伸长脖子,向屋里偷偷看了一眼。
曹苗盘腿坐在榻上,托着腮,一动不动。
夏侯琰本想不说话,却按捺不住好奇心。“乡公,你在想什么?”
曹苗转了一下眼珠,盯着夏侯琰看了一会,招招手。夏侯琰犹豫了片刻,脱了鞋,踮着脚尖,来到曹苗面前。曹苗指指一旁的坐席,翻身趴在榻上。夏侯琰拖了席,也趴在上面,托着腮,与曹苗四目相对。
“小妹,我有一件想不明白。”曹苗神情茫然。
“你说。”夏侯琰用力的点点力,像个知心大姊姊。
“我是个病人,为什么陛下认为行间江东,非我不可?”
夏侯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这个问题并不难,大家都知道,唯独不能对曹苗说。
“你也不知道?”曹苗露出一抹失望的神情,还有些无助。
“呃……”夏侯琰心一软,转了转眼睛,说道:“非你不可,自然是因为你不仅聪明能干,而且值得信任。行间最怕的不是被人识破,而是叛变。你是宗室,就算投降了,孙权也不会重用你,所得有限。你的父王和弟弟也会被你牵连,损失很大。得不偿失的事,有多少人愿意做呢?”
曹苗将信将疑。“真的?”
夏侯琰本来只是灵机一动,找个理由安慰曹苗。说完之后,自我感觉这个理由还是说得通的,曹苗也有些信了,心中得意,用力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我怎么会骗你呢。”
曹苗暗自叹息。夏侯尚这是什么基因啊,儿子、女儿都这么秀?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骗人都骗得这么真诚,煞有其事。相比之下,夏侯序就是一头猪啊。
“那……他们为什么非要我娶司马果?司马果那么笨,还没你一半聪明。”
夏侯琰忍不住掩着嘴。想到那天的比试,她就忍不住想笑。两次考试,她都大获全胜,没给夏侯徽、司马果一点机会。那八枚金灿灿的金饼就是证明,每天睡前拿出来数一下,她就能做个好梦。
“其实也没有啦。司马果,还有姊姊,只是那天发挥不好,其实她们也是很聪明的。”夏侯琰眨着眼睛,两眼放光,越发觉得自己有必要开解开解曹苗,让他接受天子的安排。
天子心意已决,雍丘王也不反对,其他人也乐见其成,曹苗一个人反对是没什么用的。
“大丈夫当立功名,成就一番事业,怎么能碌碌无为呢?何况你还这么聪明,又有一身好武艺,不建功立业太可惜了。让你娶司马果,是因为有家室的人更有恒心。建功立业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封妻荫子,安享富贵?再说了,这也是人质嘛,朝廷惯例,并非专门针对你一人。”
夏侯琰循循善诱,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深明大义,大公无私,眉眼之间却掩饰不住小狐狸的狡猾和得意。
曹苗看得分明,却不说破,静静地看着夏侯琰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