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捕头前脚把陈朝从家里请出来,史丙后脚就进了陈家。
因为陈朝被顺天府的人带走,柳氏和两个儿子心里七上八下,正在疑神疑鬼,听说长公主府的人求见,他们立刻就想到了新搬来的邻居华毓昆。
这些日子,柳氏没少听家里的下人们说起那位前任驸马的事,连带着也知道长公主府的大小姐时常过来,因此,听说来人是长公府的,他们并没有太过吃惊。
史丙添油加醋,诉说陈娘子遇人不淑,一心以为夫君在京城读书,自己带着两个儿子千里寻夫,多亏广济寺的僧人帮忙打听,才找到了陈举人,可是在登门找人的第二天,陈娘子就失踪了,把两个儿子留在广济寺。
当听说陈娘子的尸体被剁成三截,脑袋至今没有找到时,柳氏脸色煞白,被两个儿子搀扶着才没有摔倒。
“华大小姐为何要插手此事?”柳氏稳定心神后沉声问道。
史丙道:“我家姑娘说,她尚在闺阁之中,有父母撑腰,尚能平数顺遂,可是女子一旦遇人不淑,又没有家人倚仗,陈娘子就是前车之鉴,她虽然身在闺中,同样唇亡齿寒,她担心陈娘子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史丙说这番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都在打颤儿,可这番话千真万确就是姑娘让他说的,可事实证明,这番话真的有用,看看,柳氏和两个儿子,现在已经跪在大皇子面前了。
柳氏也看到了华静瑶,小姑娘衣饰精致,眉目如画,神情中带了几分骄矜,这位就是长公主府的大小姐吧。
这里刚刚发现尸体,外面又聚集了无数百姓,可这位金枝玉叶的大小姐还是来了,就如那名护卫所说,华大小姐是真的唇亡齿寒,也是真的关心这件事吧。
华静瑶感觉到柳氏的目光,她微微颔首,神情更加郑重。
赵谆也看向柳氏,问道:“柳氏,你与陈朝是结发妻子,可否知道陈朝与那陈娘子之间的事?”
柳氏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陈朝,又看了看与她跪在一起的两个儿子,咬咬牙,对赵谆说道:“回禀大人,小妇人确实与陈朝是结发夫妻,但是陈朝不能纳妾,更不能另娶,他与陈娘子之间无论有没有事,都不会让小妇人知晓,否则大人,实不相瞒,陈朝实乃我柳家赘婿!赘婿不可入科举,家父怜惜陈朝是个读书种子,请官媒立婚书时,隐瞒了招赘一事,并且同意我与陈朝的孩子随他的姓,在孙儿中择一人承继柳家香火。陈朝入赘柳家之事千真万确,通州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少,且,他与我家另有一份契书,契书上写得明明白白,那份契书如今交由柳氏族老保管,大人派人到通州一查便知。”
柳氏此言一出,无论是赵谆,还是门外听审的百姓们,全都吃了一惊。
这位堂堂举人竟然是个赘婿!
前朝赘婿甚至要改妻姓,到了本朝,赘婿改不改妻姓没有律法规定,只凭两家意愿,但是赘婿不能参加科举却是不变的,陈朝身为赘婿却有举人功名,无论他是否杀人,他都是违了律法的。
这柳氏身为举人娘子,她是疯了吗?
“你疯了?”陈朝怒吼,他没有想到,柳氏竟然当着大皇子,当着这么多人,公开说出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