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的叙述之中,官秀才如清水一般洁净透明。
华静瑶却没有纠结于官秀才的人品,她问道:“除了死去的兄嫂以外,官秀才还有其他亲戚吗?”
孙氏点头:“官家是扬州人,亲戚自是有的,只是全都在南边,夫君与他们并不亲厚,平日里也没有走动。”
“全都在扬州?你确定吗?”华静瑶问道。
孙氏忙道:“小妇人确定。”
“当年让你夫妻来京城的那位同窗姓甚名谁?在哪家府上做幕僚?”华静瑶又问。
孙氏摇头:“那时小妇人与夫君尚未成亲,小妇人也只是听他提起过,并没有细问,因而并不知晓。”
“你夫君平时回家的时间固定吗?比如三天一回或者五天一回?”华静瑶紧紧盯着孙氏的眼睛,孙氏的眼睛又红又肿,兴许是哭得太多,眼皮发酸,她的眼睛一直半垂着,看着面前的砖地。
“大多时候是固定的,五天回来一次,只有极偶然的时候会有改变。”孙氏说道。
“为何要五天一回,而不是三天或者七天?”华静瑶的每一句问话,几乎都是在孙氏刚刚说完,她便马上提问,如同紧追在后的蛇,令人避无可避。
果然,几个回合下来,孙氏的心绪渐渐乱了,她的手紧紧扯着裙子一侧,然后又松开,接着再扯。
“前两年夫君回来的日期并不固定,从前年开始才改为五天一回,因为白老爷家的两位少爷,每隔五日便要去和凤阳书院的苗先生学画,所以每隔五日,夫君便有一天空闲,他会在前一日的晚上回家,在家里住一天,次日晚上天黑之前再回去。”
“凤阳书院的苗先生?”华静瑶想起一个人来,问道,“是苗红吗?”
孙氏摇头:“小妇人只是听夫君提过苗先生,却不知苗先生的名讳。”
华静瑶嗯了一声,让小艾去叫了史乙过来,道:“你带人分头去把白家胡同的白老爷,连同白老爷的两位公子,还有凤阳书院的苗红全都请过来,客气一点,我们是请他们帮忙。”
史乙应声去了,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为何不让人去叫我?”
华静瑶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她微笑说道:“你这么早就下朝了?”
来的是沈逍。
他下朝后让人去刑部找裴涣,裴涣品级不高,又没有爵位,除了朔望朝和大朝会,平时是不用上朝的。
结果派去的人很快回来,说是裴涣的长随说他跟着骆四姑娘去案发现场了。
骆四姑娘去案发现场?
那只能是华静瑶在办的案子。
沈逍很快就从顺天府打听到,帽子胡同出了命案,于是他没有回国公府,穿着官服就过来了。
国公爷一袭超品朝服,那威势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韩捕头不是尹捕头,他还是第一次同时见到这么多传说中的人物,只能硬着头皮过来行礼。
沈逍挥挥手,示意他不用客套,他问华静瑶:“有需要我去做的吗?”
好吧,韩捕头只是退到一旁,并没有走远,永国公的这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国公爷穿着朝服过来,莫非就是来给华大小姐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