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现在宋屿墨开灯的话,纪棠相信自己的表情一定是大写的懵逼。
她哪里知道宋屿墨也在这家会所应酬,要知道肯定避而远之。
而宋屿墨当在走廊上看见她后,就自然的认定纪棠是来接自己的,望着她的眼神里也有了情绪的流转,片刻后,低低的说:“我最近生病了,想找你,又怕你会担心我的身体。”
纪棠被他挺拔高大的身体围堵在墙壁之间,想移开一寸都办不到,动了下脑袋,额头就无意识地碰到他线条完美的下颚,就像是羽毛柔软的蹭过一样。
她半天的没说话,轻蹙眉头,甚至是怀疑宋屿墨年纪轻轻就得了健忘症!
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之前,被她扔离婚协议书这码事?
有时候男人想避开某个话题时,是能做到面不改色地只字不提。
宋屿墨这算是变相的跟她服软,即便他已经意识到了和纪棠夫妻感情出现了很严重的矛盾,这半个月以来他反复琢磨着,也算是给了彼此冷静期。
如今看到纪棠后,才发现原来他下意识地不去找她,是怕找了就不愿意放手。
宋屿墨是个行动力很强的商人,向来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事,哪怕是用手段,甚至是装聋作哑也要把想要的东西,给要到手。
此时此刻,他指腹微凉,先是触碰了下纪棠的脸颊,顺着肌肤带来的柔软触感摸了一圈,嗓音溢出薄唇,字字低沉又清晰:“别乱动,否则我不想忍了。”
“我……”
靠!她哪里乱动了,不就是用脑袋蹭了下他的下巴。
而且什么话都被这个狗男人说完了。
她连骂人的机会都没用。
宋屿墨的自作多情发挥到了极致地步,还不忘抛出最擅长哄她开心的方式:“这半月我参加了几场拍卖会活动,给你拍了三套珠宝放家里。”
纪棠瞬间没脾气了,向来最无法抵抗珠宝的她,有了一丢丢动摇。
红唇轻动,礼尚往来地虚情假意关心一句:“老公你生病严重吗?心疼死老公了。”
话刚落。
包厢的门外,也有人同时叫了一声她名字。
“纪棠!”
这两个字,清晰无比地传了进来。
纪棠下意识地抬头,眼睛习惯了黑暗,看到宋屿墨寡淡的神情正专注地看着她。
最尴尬的修罗场面莫过于此了。
在一门之隔的走廊外,江宿的嗓音将她名字咬的低哑,就像是情人之间才会有的亲昵感。
――“纪棠,你哥把你嫁人后,我们有三年没见了吧。”
――“今晚在包厢里看见你,我才知道你瘦了那么多,是不是你被逼嫁到宋家,嫁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所以生活过得并不好?”
――“我想和你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都行……棠棠,这三年我日思夜想着你。”
……
昏暗的包厢内迎来了久违的一片死静,出来门外的说话动静外,连呼吸都听不见了。
江宿的表白还没结束,就被踩着高跟鞋来的楚溪给打断,两人旁若无人地站在走廊上客套了两句,又聊起了娱乐圈最近的局势情况,以及下部电影准备找哪家演员。
外面气氛倒是轻轻松松,纪棠在包厢里仿佛身处十八层的地狱。
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真诚的希望宋屿墨是聋子,对于江宿的话半个子都没听见。
可事实证明,宋屿墨的耳力比她还要好。
过了许久,他像是收起了自作多情的感情,低沉说话的语气情绪难辨:“你被逼嫁给了一个不爱的男人么?”
宋屿墨连江宿是谁都懒得问,完全没把情敌放在眼里一般的架势。
他眼中只剩下那点情情爱爱了,眼神近乎沉默地看着纪棠。
纪棠想骂人,心知江宿绝对是故意在门外这么说的。
她看着宋屿墨抿起的薄唇透着点薄凉冷淡的意思,突然间莫名的,有种她要敢承认,胡说八道说爱上江宿这种虎狼之词,可能会当场被这个男人毫不留情收拾的错觉。
点头还是不点头。
是一件非常难以决定的事情。
毕竟她想离婚,却不想公开跟宋家这种顶级豪门撕破脸皮,是想着用循序渐进的方式,让宋屿墨这个只会赚钱的工具人慢慢接受。
谁知道江宿三年不出现,一出现就拆台来了!
半分钟过去了。
宋屿墨似乎也不指望她能继续花言巧语哄骗自己了,极缓慢地,骨骼分明的长指离开了她的肩膀,接着便是将包厢的门打开,走廊外已经空无一人。
他迈步朝外走,一点停下的趋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