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期提起裙摆走下台阶,从脸蛋表情看有些心神不宁。
司机还未将车开来,她原本是想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电话问,结果拿出了另一部。
回国三个月以来,沈栀期看着这部白色手机,里面就一个专属的号码,早该丢弃掉才是的,她却鬼使神差般整天装在随身携带的包里,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手上多了一份重量罢了。
沈栀期慢慢的看向旁边的喷水池,这一刻不知道脑海中想的是什么,真的把这部白色手机给丢到了水里去了。
水花四溅,当弄出声响后……
她才突然反应过来,眼眸浮现出一丝悔意,抬起裙摆便小跑了过去。
到喷水池的边缘,沈栀期企图弯腰,伸手去捡起水里的手机,指尖正触及到水面的时候,脚上高跟鞋一打滑,整个下意识地朝前倾了过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从身后,有个修长冷白的手圈住了她的腰。
沈栀期险些落到水里,被力度带了回来,防不胜防地抬头,对视上了一双幽深明亮的眼睛。
下一刻。
她整个人彻彻底底的愣怔住了。
三个月未见,纪商鹤的眼睛已经恢复,路灯的光晕正好照映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润了柔和之色,轮廓看上去没有了以前冷冰的质感了。此刻,他神色专注的盯着她,缓缓露出一抹极浅的笑:“栀期,好久不见。”
熟悉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将沈栀期瞬间拉回神。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慌张的不知所措,半句话都讲不好。
“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接纪棠,刚好遇上你。”
纪商鹤说是来接妹妹,可换谁都心知肚明,纪棠什么时候需要他接了?
沈栀期心底是慌了的,下意识的接话:“纪棠还在晚宴上……你。”
“我先送你回去。”纪商鹤先一步打断她的话,神色很从容,还将西装外套轻轻搭了过来。
久违的温度,瞬间将沈栀期发凉的肩膀包裹了起来,她恍惚了神,好似回到了国外那段时间般,而当下,她再也不是那个带着变声器的白先生了。
纪商鹤也不是双目失明的落寞男人,他会回到自己的商业帝国,站在权欲的巅峰。
沈栀期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陌生感,指尖揪紧了衣角。
纪商鹤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嗓音带着关切:“不舒服?”
沈栀期摇摇头,最终还是同意让他送自己回去。
不然显得太过心虚,而且冲着他出国治病,愿意跟她先把离婚证办了这点,两人的关系也不该在继续闹的老死不相往来才是。
哪怕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纪商鹤是开车来的,上车前,沈栀期还有点略担心,问他:“你眼睛刚复明……”
“没事,我开慢点。”
话都这样说了,沈栀期只好闭嘴,将安全带系好。
比起另一个身份的无话不谈,现在两人之间变得安静沉默许多。
车子行驶到半路,纪商鹤才出声打破这样的气氛:“这两年辛苦你了。”
沈栀期抬眸看他英俊的侧脸,很快又移开,低下头,感觉眼角处略微的酸涩。
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回复,纪商鹤下句话便是:“辛苦你一人照顾孩子。”
沈栀期眨了眨眼,轻声说:“小霁现在越来越懂事了。”
纪商鹤点头,车内很快陷入新一轮的沉默。
又过了会,听见他说:“这两年,你有新的感情吗?”
还是问了,沈栀期红唇轻启,却没说出声音。
她不想回答,又忍不住的问他:“你有吗?”
在回国前,沈栀期觉得他和家里的保姆小桃相处的不错,对方年轻美貌,又不嫌弃他是个失明的,而且他也不排斥小桃在身边安安静静的待着。
沈栀期都要以为,纪商鹤已经对小桃动了心,起码是有好感的。
男女的感情,都是来自一开始的好感,之后就是逐渐的相处生情。
沈栀期不想再往更深的一层想,随后,笑了笑说:“你在治病,哪有什么心思,是我多问了。”
纪商鹤意外的没搭理这话,过了许久,才低低的说:“我爱一个人,很爱。”
沈栀期感觉呼吸明显都变重,胸口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什么东西紧紧握着,用力点,就会疼得她直冒冷汗,仿佛生命都被掌握着,她尽可能忽略这种感受,低下头,仿佛这样男人就看不见自己眼底的狼狈。
“栀期……”
纪商鹤停下了车,灯光半暗着,他伸手将她放在膝盖上的白皙小手握住,掌心的温度清晰传达过来,暖了她的丝丝冷意:“两年了,抱歉,我还是不想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