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话,民政不能治,武备遭轻视,朝野上下,既无励精图治之心,亦无安邦定国之才,又如何能让天下英雄归心,如何能让北地儿郎继续坚持这一份赤胆忠心?”
袁宏怔了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杜英这个问题,只能嘟囔了一句:
“江左人心,皆如是也”
杜英不由得一笑:“所以在关中,要让他们知道,这里治理民政的方法,和江左不一样。”
“恐怕很难啊。”袁宏忍不住说了一句。
杜英没有再说什么,但似乎这已经是他的答案。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与此同时,杜英和袁宏低声交谈的模样,也落在了不远处张湛等人的眼中。
张湛轻声说道:
“袁虎入了太守府之后,似乎和杜仲渊走得很近,颇得信任。而且之前袁虎在幕府之中,偷懒都是常有的,还对大司马的安排颇有怨望。
如今一副如鱼得水的模样,简直就是在明摆着表示杜仲渊才是他的良主。”
“大司马当时让袁宏前来,这一步棋走错了。”习凿齿亦然说道。
这哪里是给杜英添麻烦?
简直就是给他送来了一个得力助手。
郗超的声音平淡响起:
“人各有志,幕府留不住袁虎,便随他去吧。”
张湛和习凿齿这才噤声,不过他们的目光仍然交错。
似乎在说,袁宏当时被大司马丢到杜英这边,不也有你郗超的推波助澜么?
郗超仍然端坐,仿佛没看到两人的目光。
此时堂下,却是异变突起,一名考生直接掷笔于地,豁然起身,桌子微微一晃,墨水都喷溅在他的衣袍上,而他浑然不顾,大声说道:
“这考题,既不考察四书五经以论德行,又不考校时政大局以辨才干,考校一些杂七杂八的算学和律法,这算什么?啊?这算什么?!”
“对也!”又有考生接着起身,冲着王羲之的方向拱了拱手,目光却是炯炯盯着堂上的杜英。
“放肆!”负责维持考场秩序的林丛,登时冷声指向这两人,“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
“慢着,尔等莽夫,意欲何为?”
“不过一介草民,一时得幸,也敢呼来喝去?”
“考校的非我等所学,我等不愿再答!”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
在江左,这些世家子弟都是在路上横着走的,参加诗会之类的,更是引动风流的人物,现在聚在院子里,只有周围一圈帘幕遮挡寒风,而要作答这自己甚至从来没有见过的题目,谁真心愿意?
之前是因为王右军好言相劝,又亲自前来观看,所以大家要给王右军几分薄面。
可是现在有人带头,自然其余心中早有怨愤、看着试题亦然毫无头绪的世家子弟也纷纷起身。
凭什么尔等寒门、草民出身的家伙,出点儿稀奇古怪的题目,我等就得乖乖作答,甚至还得让你们耍猴一样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