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兵马正出没其中,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难怪王擢并不着急进入内城,显然既是因为秦州兵马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不小,也是因为王擢打算在外城搜刮一些战利品来弥补军队的损耗。
至于进入内城搜刮,王擢显然还没有傻到在杜英眼皮子底下翻案的地步,而且他也默认内城的战利品都是杜英的,自己犯不着去跟未来的上官抢夺。
王擢注意到了杜英逐渐皱起来的眉毛,心中也一样尴尬。
关中兵马军纪严明,并且赏赐很多,所以军中很少有大肆抢掠的事发生,可是在秦州兵马这儿,王擢就算是难得有收获,基本都中饱私囊了,麾下的将士们想要获得点儿好处,当然就得自食其力。
王擢清楚这一点,因此他也已经提醒手下人一定要注意形象。
结果没有想到,这些人显然一时抢的上头,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了。
杜英脸色阴沉,因为秦州兵马是和他麾下的王师一起入城的,所以秦州兵马这么做,被损坏的自然也有王师的名声。
百姓自然分不出来谁是谁。
“此战之后,军中会论功行赏,所有参与到战事的将士,也会有奖赏。奖赏都来自于查抄的氐人王侯将相的府邸、库房。”杜英缓缓说道,“氐羌百姓,平日的生活也不富足,将士们横加掠夺,所能抢到的又有多少?
一家一户,恐怕也比不过王侯府上一两颗珍珠,可对?所以让尔麾下的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尽数撤出城去。
若是再有动乱的话,那既然都是王师,余之麾下会按照军法行事。”
王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说放下手中的东西,却没有说放下多少,而且军队横行城中已经有一会儿,其实很多东西都已经“化为己有”,所以这个尺度就可以由王擢自己来把握了。
抢走的东西,还回来一半也就差不多了。
督护想要安民,他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要小心被杀鸡儆猴。
“末将之前管教不严,还请督护恕罪!”王擢拱了拱手,飞也似的传达命令,让手下的人住手。
当然,他都没有用自己的名号,而是用的杜英的名号。
既是为了表示这个恶人,并不是王擢本身愿意去做的,也是因为杜英的名头和信誉显然比王擢这个主将来得更靠谱。
相比于王擢,秦州将士们怕是更愿意相信杜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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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英从城南返回的时候,看到不少参谋司的参谋们在指挥人往墙上张贴榜单。
出榜安民,是王师每到一处的必然操作。
而这一次的榜单上,杜英还以王师督护的名义,向城中受到王师扰掠的百姓表示歉意,并且被掠夺的物品,将会在城中的几处固定地点返还,百姓都可以前往认领。
当然,这个返还,杜英本来就没有指望着麾下的各部能够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因此他也布置了重兵,以防止百姓在没有找到自己的东西之后闹事。
有兵马守着,让这些惴惴不安的氐羌百姓们只会觉得,杜督护至少还是为他们考虑的,至于能不能找到自己的东西,那倒是其次。
这也算是杜英获得这些氐羌百姓好感的第一步。
而且杜英还很贴心的派出卸甲了的亲卫前去引导,并且让参谋司派人去宣读这些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