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不可貌相,人心不可轻揣。”杜英说道,“所以这一次知道错了没?”
谢道韫哼了哼,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知道了······你刚刚都已经打过那里了,不能······不能再这么凶了。”
杜英一怔,伸出手,似乎在回味之前的触觉,接着便蛮横的将谢道韫揽到自己怀里:
“那就答应夫人。”
谢道韫靠在他的肩头,柔声说道:
“自相逢之后,夫君一直愁眉不展,可是担心凉州之局?”
“有么?”
“你刚刚就在揉眉心,这是你的习惯,说明心有所忧。”谢道韫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眼眸之中满是怜惜。
我的夫郎,时刻心忧天下事,也真的肩负起天下事。
自是与众不同。
杜英自失的一笑,有时候难免管不住自己的神情,谢道韫又心细,很容易就被她察觉到了端倪:
“杜家一门,都在姑臧城内,杳无音讯,而宋家想要谈还是想要打,迄今为止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余心中自难免惴惴不安。”
“路途遥远,没有音讯也正常,只能再等一等了。”谢道韫斟酌说道,“若是夫君不放心的话,等长安局势稳定,不妨再走一遭凉州,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杜英挠了挠头:
“余现在同样不知道的,就是这长安,如何才算安稳?”
谢道韫竖起来两根手指:“不外乎完成两条。其一,对氐秦灭国之战的有功将士论功行赏,朝廷使团在,这论功行赏有使团背书,名正言顺,关中士气,将为之一振。”
“这倒是不难。”杜英笑道,“阿元未曾见到,当时王家府上,桓济被吓得跪倒在地、连连哀嚎,而王凝之更是被吓得屁滚尿流,人都疯疯癫癫了,还愁他们不答应?”
谢道韫柔柔一笑:“是啦,妾身的夫君,岂是这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能比?”
说到这个,她又何尝不很庆幸?
王家府邸上发生的一切,谢道韫也已经知晓,那不辨真假、烂泥扶不上墙的王凝之,相比于杜英,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天壤之别,不过如此。
大概自己一生中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夫君。
杜英察觉到了她的神情,打趣道:
“不意天壤之中,还有王叔平。”
谢道韫以为杜英是在调笑自己当时新婚之后所说的那句“不意天壤之中,还有杜郎”,俏生生白了他一眼,手指戳了戳杜英,还是继续说道:
“桓济会害怕、会乞求活命,这并没有什么用,他只是大司马留在关中的耳目罢了,没有办法替大司马作出决定的。
至于王凝之,昨天晚上如果他是真的被吓疯了,又或者五石散的药效还没有过去,那么现在他所应该做的最重要的事,怕就是趁机装疯卖傻。”
杜英皱了皱眉,如果王凝之真的顺势装疯卖傻,又或者干脆以绝食抗议之类的方式不配合的话,那问题的确很棘手。
晋末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