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桓豁变成了取代桓冲的那个人。
谢道韫对桓豁这个一直跟着桓温征战,并且往往独领偏师的兄弟了解并不是很多,只好泛泛说道:
“桓郎子(桓豁表字)沉默寡言,一向喜欢埋头做事。在沙场上,这意味着其倾向于埋头杀人,而不是和对方唇枪舌剑。
而在官场上,其还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能有今日,是因为大司马的赏赐牵扯,也是因为其本身的赫赫战功。
但其一向听从大司马的调遣,因此一旦其将沙场上的作为搬到官场上,大概这会是一个不讲道理并且非常难缠的对手。”
杜英深以为然:
“因此无论是岳父还是桓郎子,都有自己的战功和声望,而且不要忘了,这一次大家要争夺的,是镇西将军的位置。
镇西将军镇淮南,名义上是将军,实际上和余差不多,已经是都督寿春等郡军民事务的存在,但指挥打仗也是其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各方可以达成妥协,但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无能之辈被放在这个关乎江左性命的位置上。
所以岳父和桓豁,天然就占据优势。现在的问题便是,江左又有何人,能够和他们比肩?”
谢道韫一时沉默。
江左少将才,这是一直以来的硬伤。
因此江左才会对荆州的所有权那么敏感,可是当王敦、陶侃和桓温,这一代又一代执掌兵权的枭雄或者豪杰崛起的时候,江左的应对又显得那么乏力。
不过好在南渡的这一支司马氏,或许是真的福大命大、命不该绝,王敦的叛乱被扑灭,陶侃则受到庾家牵制,终其一生都没有顺流而下之意,至于桓温,就目前其表现和态度来看,他好像更倾向于入朝廷执掌大权,而不是将朝廷取而代之。
江左既少将才,以至于连荆州都控制不住,现在寥寥可数的几人中的谢尚又病入膏肓,那么谁能担当大任、比得过谢奕和桓豁?
谢道韫左思右想,竟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甚至她想到了三叔,但三叔也从未领兵打仗过,真的能服众么?
“江左的人选,大概是你四叔。”杜英缓声道。
“四叔轻浮孟浪,非佳人也。”谢道韫连连摇头。
“你三叔自然明白,奈何岳父不愿听从其调遣,而你五叔虽然颇有将才,但还没有太多阅历,在朝廷上的职务也不足以支持他一跃成为镇西将军。”杜英无奈的说道,“瘸子里面拔将军,不选你四叔,还能选择谁?”
谢道韫不满的戳了戳杜英:
“妾为君妇,那妾之叔便是夫君之叔,怎能这般不敬?”
不过她也就是小小的抗议一下,因为谢道韫也知道,杜英说的真的让人无可挑剔。
执掌淮南、威慑四方······三叔,你真的相信四叔有这个本事么?
杜英笑问:
“若真是这个人选,夫人且说说,这淮南,争还是不争?”
谢道韫的眼神坚定了几分:
“争,自然是要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