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高台楼阁,还是茅屋田舍,又有什么区别?在做学问的人心中,便是身处烂泥沼泽、头顶风雨如晦,只要手中有书、眼前有光,照样可以做学问。”
杜英:······
师父你方才是不是想说“茅厕书院”来着?
还真是大胆的想法,但是杜英也不得不承认,法随说的有道理,在真正要做学问的人心中,何处不可读书?
而在想要沽名钓誉的人心中,富丽堂皇的殿宇、赫赫在外的威名,才是追求的目标,可是沽名钓誉的人,又如何能够做好学问?
倒是杜英用后世的一些思想带入到了现在关中的学界之中,贻笑大方了。
此时,杜英已经听到了琅琅读书声,一浪又一浪,仿佛一个个教室之中的学子们正在比谁的声音更为嘹亮一样。
而杜英方才对于书生们别样心思的揣测,不攻自破。
他自失的一笑:
“看来书院上下的精气神,在师父的掌管之下颇为雄壮。”
法随骄傲的说道:
“入则为求学书生,无论先生学子,达者为师。出则为国家栋梁,无论学子先生,可掌一方。
长安书院既承育人之重,自当应为天下太平而教书育人,也自当应为施展抱负以治国平天下而奋发读书,”
杜英看着就像一只骄傲公鸡的师父,亦然颔首。
看来师父在长安书院过的还是很愉快的,之前很少见到他会展露出来这样的精神面貌。
被提振的,不只是这书院之中学子们的精气神,还有师父这个之前已经厌世、避世之人的精气神。
看着杜英略略羡慕和欣慰的目光,法随微笑着说道:
“仲渊,其实今日一切之一切,都因你而起、因你而变,关中书院走到今天,能成为天下有口皆碑的教书育人之处,能成为天下读书人趋之若鹜的杏坛桃林,也是得益于仲渊。
是郭祭酒、是老夫在提振书院的精气神不假,但是归根结底,是仲渊先迈出的第一步。”
杜英不由得笑道:
“所以余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是么?”
“不是么?”法随诧异的回答。
杜英摇头:
“天下还大呢,现在我们也只是走出了很小很小一步,余若是这个时候就骄傲,未免太早了。
只要能够让师父为我骄傲,便心满意足了,总算不辜负师父养育教导之恩。”
法随怔了怔,叹道:
“为师本就为你们骄傲。能让为师从之前的出尘变成现在的入世,知这红尘之中尚且还有诸多可行之路,你们两个弟子,功莫大焉。
是景略和仲渊改变了为师,也改变了此处、此时、此世无数人的命运。”
“改变我们命运的,又何尝不是师父?”杜英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