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贱人!”从床上下来的管事的,直接一巴掌甩在被按住的女子脸上,手上甩了她一脸血迹,“你找死!”
他一边捂着额头上的伤口,一边气急败坏的找来一块锋利的碎瓷,像是恨不得当场杀人解恨,但就在他下手的前一刻,门外响起一道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楼、楼主。”管事的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接着就见屋内再有一人走入。
是那天在五楼发榜要买江熹微性命的那个人,他和那天是同样的打扮,脸上的面具都是一样的,所以贺良昭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们这边在教训不听话的人,惊扰了楼主是我的失职。”他一边用衣袖擦着脸上的血,一边唯唯诺诺道。
女子死死瞪着楼主,他倒是不受这目光的影响,淡淡收回视线,看着男子道:“弄得这样难看,你是第一回教人吗?”
最后是楼主让人把女子拉下去关起来,管事的毕恭毕敬的把楼主送走了,这才开始在屋里发脾气。
而贺良昭没有再留下去,顺着墙往前走,听着那边的脚步声,最后停在了一间房门口。
推门的声音响起之后,另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楼主,五楼第八间房的人死了,那他手底下的那些钱……”
“他能有多少钱。”楼主似乎不大在意,“他在我们楼里也就有那么点用,钱都不敢多拿的,能剩下什么,不过他那个位置倒是有不少人等着顶上呢,现在腾出位置来了也好。”
“那他的死,会不会是有什么人发现了我们?”
“不可能。”楼主十分笃定的分析,“真发现了他和暗坊的联系,就不是简简单单把他杀了这么简单了,他这次是死在多管闲事上。”
“他那个人啊,明明不怎么样,却非要觉得自己有一腔爱国报国的心,可笑得很,他真当我们是走私药物的,也不多想想,走私那东西真能来钱这么快?”
说着,他语气有几分嘲弄:“胡尚义啊,他那胆小的样子就算是让他知道了我们干的什么,他真的敢去揭露举报吗?我看他没那个胆子,就算是他敢去,又有多少人会信。”
“说起来我想起一桩事,最开始让他入行的时候,给他钱,他看到那些钱整个人都被吓住了一样,非说没那么多没那么多,让他拿钱他还不敢。”
哼笑一声,道:“后面一次,不过是看到一百两黄金又直说太多了,分给他的让他拿他非不肯。”
“他不拿自然有人拿,谁会先嫌钱多,也就他一年到头除了官服就穿那几件衣裳。”他慢慢走到一张桌子旁,打开上面的一个盒子,里面是满满一盒白色的粉末,就像是所有最黑暗的罪恶——让人心生邪念。
他看着那些粉末,缓缓笑:“谁知道,他干着这么赚钱的买卖。”
谁知道,他干着这么赚钱的买卖。他自己也不知道,贺良昭看着自己身上那块黑色的木牌,一时间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屋内的声音又响起了。
“有赚钱的路子给他走,可他偏偏不上道,穷酸风,就他那样子估计也就那样了。我听说有一回南方大旱朝廷拨了五万两白银做赈灾款,半路上被不少人你一兜我一兜的分了五成走,他知道之后也不敢上报,毕竟那么多人官官相护报了也没用,哼,算是有点自知之明,但没想到后面竟然自己凑钱把那个窟窿堵上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这样的的人啊,注定是干不成大事的,也是主定不属于我们这一行的。”
他那样的人,当然注定不会和他们同流合污,贺良昭明白。
为了避免被发现,贺良昭没有再在五楼久待,下去之后撤掉了身上乔装,恢复了少年模样。
但是和上楼时相比,他的眼神更不用了,比从前更加坚毅更加沉稳。
他是对的,老师虽然有错处,但是他也是被蒙骗的,当他听到他们说老师拿出几万两银子补上赈灾款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一阵酸涩,复又是一肃然的敬意。
老师没有骗他,从前那些谆谆教诲是他所求,精忠报国鞠躬尽瘁,他对得起。
整理好思绪,贺良昭迈着坚定的步伐到了一楼,老师的事情他会查清的,到时候公开一切,没有谁能污他半分清名。
约定的时间到了,很快三人在一楼汇合,贺良昭道:“我刚才听到有人说,这里面的干些龌龊生意,会用一种药控制女子,让她们带来更多的客源,同时也引更多女子进来。”
“所以扶灵身上会有木牌,是不是有可能是楼里面的给他,让她帮忙带人进来的?”江熹微分析,“而那个姓高的商人,应该就是最开始引扶灵进来的人。”
“什么药?”徐延亭又问。
贺良昭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没说。”有些实话,现在还不合适。
而江熹微则垂下了眼,心道,那不是药,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