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可能,是肯定。”
终于,沉寂了这么久,又一个线索出现了。
两人马不停蹄的感到皇宫,一一细对出当时贤王从国库带走的宝物,一看竟然有数十件,没有什么规律,也看不出异常,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很名贵,值钱。
“可惜贤王前天已经自戕了。”
那些宝物是不可能再追回的,或许他们现在正在千里之外的胡地,谁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什么地方。
最终一切,只能叹一句“可惜”。
怪一切都太巧了,偏偏该秋后问斩的人,已经死了。
若是他还在的话,顺着现在线索去问,或许能问出他把东西给了谁,或许能查到更多。
看着手中的登记册,江熹微再次深思起来。
“胡大人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宫外,城郊,乱葬岗。
“只有人死了,才是最安全的。”黑袍人站在阴森森的荒坟地边,这里白骨累地,土堆坟茔无数,更有无数乌鸦长栖于此,阴惨惨的叫声有些瘆人。
战场是尸山,这里是尸山千年后的荒芜阴冷,而他身上穿着的黑袍似乎也更暗了,像是鸦羽一般。
一只乌鸦落在树梢的时候,一个黑衣手下出现了,他的动作十分的轻巧,连那只刚落下的鸦都没有被惊动。
“主上,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他们不会再找到任何的证据。”
“很好。”这样的环境里,黑袍人露出来的下巴似乎更加雪白了,他说,“我让你办的另一件事,也办妥了吗?”
“都妥当了,两个人的尸身都盗了出来,曲岚虽然斩首,但是尚算完整,贤王因罪不能入皇陵,所以也很容易盗出。”说着,他指着两步外的两个并挨着的土堆,“就是那里,昨日刚合葬好的,没有刻下名字。”
谁也想不到,在这荒凉的乱葬岗,会葬着当初皇宫里荣宠万千的后妃和皇家血亲的王爷,就像是当初谁也想不到,他们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本来他们是该连个坟都没有的,但是去年五月他帮我办的一件事办得不错,这也算是给他的奖励吧。他们不是有情人吗,不能同生,那便让他们共死,也做一对鬼鸳鸯。”
有时候他似乎是很慈悲的,见不到有情人以惨烈收场,说话时的语气也是真的在为他们可惜,有万分的怜悯姿态。
可是佛又总是目下无尘的,可以觉得可怜,但是始终是冷心无情的。
“就让他们好好在这里吧,我们走。”
然而走出乱葬岗之后,他并没有就此离开消失,而是沿着山麓一路而行,很快到了另一座山脚。
这里是洪山,山上也有很多坟茔,但是跟乱葬岗始终是不同的,这里葬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最不济的也不会是普通平民。
沿着山脚往上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在一座十分普通的墓前停下了,站了许久,轻轻用素白修长的手指拂去冰冷墓碑上一片枯叶。
指尖那冰冷的触感,总是让他想起很多有关从前的事,很多的东西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忘了,也不会刻意去想,但是却又那般真切的存在。
谁都不可能真的抹杀过去,他知道。
浅淡的唇,没有什么血色,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就在墓前坐下了,静静的凝视着墓碑。
他又想到了之前乱葬岗的那两座坟,明明生前都是人上人的,死后也就是那样,史书上也记载过不少美人枯骨含糟糠,人死后再好的皮囊也都没有用了,都会变成这样冰凉的墓碑。
就像是现在这样,谁也想不到,这座墓下埋着的枯骨生前又是何种芳华万千。
“总有一天,我会带她到这里来的,她应该见见你的。”
他对墓碑说。
这几天江熹微经常去大理寺的卷宗库,除了看贤王的卷宗,有时她也会把里面的其他卷宗当作故事消遣来看,倒是比看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要好些。
“快五月中了。”
时间转眼而过,江熹微算着日子:“公主的生辰要到了。”
江熹微站在伯阳侯府的后花园,徐延亭屈着一条腿坐在墙头,身形隽逸修长,侧着脸远眺的姿态有几分漫不经心,江熹微看着却有几分伤感。
“听说公主近日又病了一场,你去看过了对不对,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