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得了空,江熹微就主动去找他。
他在花园里赏花,江熹微远远就已经看到了,走过去:“右护法好兴致啊,在这边赏花,你这院子比教里那个大花园还要有趣几分,没想到护法倒也是个会享受的。”
“左护法分明是比我更会偷闲的,之前廊下晒太阳,那可惬意了不少,我这算什么。”他抬头看到了江熹微,又看了看日头,而后转身往一边的凉亭里面去了。
江熹微也跟进去,两人坐下开始闲谈,她就天南地北的扯,说着这些年自己在外面的见闻,还顺便卖惨一番,说在外面如何如何艰难,每天都在想办法回来,如今皇天不负有心人。
她说的话简直可以写一出话本了,他也就始终是静静地听着,直到最后才说:“其实之前这样的风景我也看过了不少,不过远没有你这般感悟,也没有你看得这么多的。”
他这一说就让江熹微有些好奇了,他的从前是什么样子的?他如今这样,不知年岁,不知深度,不知他在想什么,到底是如何练出来的,这绝对不可能是天生的,她当然知道,如他这样的性子从前绝对是经历了太多。
但是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没人知道,她十分的好奇——当对他发生巨大的改观过后,她觉得他身上的很多事情似乎都应该去细细探寻一番猜对。
于是她道:“话说起来,护法你如今得教主重用,医术了得,武功也了得,简直是全才一个,但是我其实有些奇怪,到底是哪样的高人当初一眼伯乐,成就如今?”
先给人拍一通马屁,这样后面问出的话才会更合理。
“师从?我若是说在入教之前未曾寻师,如何?”
“那你还真是得天独厚,天生的人才,这些都能无师自通,让多少人羡慕了。”也不管他说的真假,总之先捧他两句绝对是没错的。
这话捧着,他像是信了,问:“那你羡慕吗?”
“羡慕羡慕,羡慕得不得了,我若是有护法你这等觉悟和资质的话,那肯定是做梦都能笑醒的。”
“你这样说有些夸张了,左护法亦是人中龙凤聪颖不凡,何须羡慕别人,你自很好。”
江熹微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商业互吹,她吹捧了他,他这样算是还礼,江熹微可不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又想着把话题引回去,于是说:“话说你来教中多少年了,我记得我好像听人说过,这里最开始不叫挟圣教的,后面才叫的这个名字,话说大概确实是有些玄乎,改了这邪教的名字,后来本来平平无奇的组织,竟然就这样一路顺风直上,才有了今日。”
他本来是在听她说话的,但是忽然听到那两个字,于是一挑眉:“邪教?”
江熹微也是一时聊天放松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以前她在徐延亭面前也说过好几次,但是现在这个人……
就在她想着该怎么说才能把这件事揭过去的时候,右护法却没有在意多久,主动跳过了这点:“我入教的时间,其实跟你差不多。”
他虽然说着“差不多”,但是江熹微可不敢真的相信是差不多的:“其实我就是有些好奇,护法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当真想知道?”
难不成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当然。”
“其实很简单。”虽然说着“简单”,但是他又不说如何简单,等江熹微看了她好一会才说,“我的从前不过是跟人颠沛流离,直到遇到了一个人。”
故事才刚开始,好像就已经戛然而止了,因为他没有再说下去,江熹微听得一脸疑问,就听他问:“你的从前又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人,让你记忆深刻。”
他的话让人觉得含着某种深意一样,不是忽然一问,而是早就深思,明明是她在问他,但是现在江熹微觉得自己才是被盘问打听的那个人。
“我从前也是颠沛流。”他赶紧依葫芦画瓢。
“我指的是你在在入教之前,可不是最近几年。”
“入教之前也是这样。”
最后两人交谈无功而散,后面江熹微反应过来,觉得他们其实是在互相试探,他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虽然有时候他看起来确实有些好说话,但那绝对都是假象。
他有事先走了,她在亭内坐了一会之后也离开了,没有在院子里继续待着,而是出去走了走,反正现在教内没有人会比他更闲了。
她现在在教内随意行走,倒是没有人会如从前一样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走着瞧见一群人围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什么,便止住脚步站在旁边听,正好身边有一根柱子,她就靠着,十分惬意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