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山下相比，这里实在是太冷清了些，偶尔风吹过的树叶沙沙声还有鸟鸣声，都让四周有种幽寂遗世独立的感觉。

徐延亭不知道她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她在挟圣教里发现的事，更不知道现在净莲就在她面前，她还在想着如何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传递出去，那边教主忽然出声，说时间到了，准备离开。

那边不需要她帮忙，江熹微就不慌不忙的，她没有急着下去，就在树枝上坐着，看着下面的小镇像一颗闪着光的珠子，还有一条泛着光华的带子从小镇蔓延而出，应该是一条河流，相必上面现在已经浮满了花灯，一片如星。

等到离开的时候依旧是教主捧着净莲，旁人靠近不得，江熹微就跟在最后头无所事事，她觉得今天她来的目的也就是看个热闹罢了，实际上什么事情都没做，事实也确实如此。

天色暗了之后山林里便什么都看不见了，有几个护卫举着火把照明，但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路确实十分的不好走，及膝的草密密麻麻，总让人怀疑里面藏着什么。

江熹微低头走路，其实有些出神，所以十分的安静沉默，身边有人举着火把走近了，有了明显的光亮，路似乎好走了些，她跨过一块乱石，回头却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右护法。

“你……”

他举着火把，暖色的火光让他银白的面具显出了几分柔和来。

“别看到。”他认真看着脚下的路，“这里路不好走，别摔了。”

收回视线，一直从山顶走到山腰往的时候，路才稍微好走了些，乱石和杂草都没有上面那么多了。

他还在她身边举着火把，江熹微对他说了谢谢，所有人开始准备回挟圣教，但是直到护送教主到了挟圣教门前的时候，右护法忽然停下来，拉住了江熹微。

“怎么？”她盯着他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有些不解。

其他人都进去了，前面厚重的石门还开着，只剩下两人人，他说：“之前在山上的时候看到你一个往山下看，今夜他们有整夜的灯会，会十分的热闹，你想去看看吗？”

“我想去就能去？”她更奇怪了，他为什么忽然说这样的话？

“反正今日都出来了，下去看看也无妨，从前你不都是经常一个人下去吗，还说山脚一家馆子做的菜味道很好，每回下去都要去的，今年去过吗？”

这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江熹微持着怀疑的态度，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试探着问：“我们去的话，没事吗，教主他……”

“我替教主看着你。”这次，无论如何他也都是不会让她，“我知道你怕教主多想，但是今日既然教主都带你出来了，肯定是对你放心的，我带你去，没事。”

以前的话，右护法完全就是一块冰，又沉闷又冷，从来不会说这么多话，更不会主动和她说这些，竟然显得有几分热心，他说她变了，其实变得最多的，是他。

或者可以说，他和从前的右护法，完全是两个人了。

两个人吗？如果他才是操控着挟圣教的人，那他现在顶替着别人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的。

“左护法给句话吧，去不去？”

他的声音把她的心神拉了回来，她看着他脸上的面具，指尖悄悄动了动，真想把他这张面具揭下来，看看他到底是谁。

她的目光也像是要看穿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淡淡收回，没有泄露丝毫自己的想法。

“难得有机会，既然有右护法你做保的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今日是七夕，天上一轮弦月正好，让整个山林沐浴在银光里，望月山因此更像是缥缈的仙山了。

从山中出来，山脚下灯火一片，水边廊桥上全部结着灯笼，各种颜色的都有，倒映在桥下的水中，映出了一片华彩，两人并肩漫步而去，仿佛走在颜料点缀的彩色画卷里，光影打在脸上，有些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