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在他修长漂亮的指尖,他天生很白,指尖就像是沾着灵气的白玉兰一样优雅,是有很好的教养。
他已经不眠不休了两个日夜,但是脸上不见什么疲态,有一万分的耐心,他始终在这里照顾着她,但是江熹微仍旧是没有一点好转,她中的毒解不了,只会一日一日把她拖垮。
“主上。”教主从外面进来,右护法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他看到右护法还是如之前一样的姿态坐在床边,不免有些担心,“左护法这伤一直没有起色,主上也不能一直这样守着,免得坏了身子。”
教主当然知道他的医术如何,连他都解不了的毒,可见其疑难,甚至很有可能,这世间能解得了这毒的人也没几个,若是他一直困死在这里,只怕是对他是大为不利的。
当然,这些右护法如何不明白,他细心的替床上的人掖好被角:“若是我不守着她,能如何,旁人我也不放心。”
现在他能做的都做了,只有守着她才能安心。
“可是……”教主欲言又止。
“不论如何,我不会让她有事的。”他打断他,坚定道,“若是再没有起色,那还有一个办法。”
教主一怔,很快似乎明白了什么,继而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您是要……”
他没有说完,但是看右护法神色似乎默然,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半晌才终于道:“主上当真想好了吗?那可是圣物啊。”
“圣物?”所谓的圣物,与他有什么关系?他要这些死物有什么用呢?
“没有什么,能比她更重要。”
半晌,教主终于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但是却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的人,他之前就知道主上对她不同,但是没想到竟然这样在乎,如此深重。
若是要守着一个人,守一辈子,那个是她,他是愿意的,但是他虽然有耐心这样一直守着她,她却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了。
这两天她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了,整个人虚弱得气若游丝,仿佛再多拖一刻都有可能有性命之险。
她又开始呓语胡言,虚弱的声音不成语调,但是隐约听的清是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他知道那是谁。
“你到底是忘了我,对吗,熹微。”他终究是叹了一声,倾身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问,“这一次,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
他知道她的目的,可是他更担心她。
现在他认输了,不管这件事到底是她故意的,还是意外,他都愿意去相信她,就算是赌一把,不论输赢,只要她安好。
就算是这次真的只是她的计划,那也没什么,她都已经这样了,他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送死吧。
“你这样赌,若是万一我心硬了些,那多危险。”垂眸,一叹,“也就好在是我,若是别人,万万不能这样的。”
而后他离开,亲自去了之前那一处没有门的院子,轻功御风而上,上面机关是他不布置的,自然十分的熟悉,所以没有触动任何一处,他顺利到了院子里,在找到密室,取出了用冷玉盒养着的那株净莲。
这世间,能解任何毒性的净莲。
“我这么辛苦才找到你,你必须要好好的。”
房间里,他把玉盒打开,里面有一朵雪白的莲花,似是零落了,只剩五片花瓣,但每一片都如白玉一样有莹润光华,纤素无尘,甫一打开更有冷香飘散而出。
混沌已久的江熹微指尖隐约动了动,净莲冷香让她思绪似乎终于清醒了些,如同一个沉睡已久的人听到了唤醒自己的声音。
她双目睁开一线,隐约看到了面前的人影,是右护法,还有他手中的净莲,她努力让自己挣扎着清醒些。
右护法注意到了她细微的动作,知道她终于醒了,能听到自己说的话了。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净莲,似乎明白了什么:“是想要它吗?”
她仍旧是没有力气说话,就见他摘了一片花瓣捻在指尖,低头在看,似乎在想什么,侧颜的下颚逆光,弧度柔和秀丽。
他的指尖永远很有灵气,纤细又白皙,和净莲相比,竟一时分不清谁更白润上几分,或许是秋色平分,便分去了世间千万种风华。
那指尖,给她一种模糊的熟悉感,在这个时候竟然十分的强烈。
她怔怔地望着他的指尖出神,就见他指尖捻着花瓣放到鼻尖嗅了嗅,而后竟然启唇往口中放去。
江熹微还以为他要自己把净莲服下,就见那一双颜色浅淡的唇衔住了嫩白的花瓣,她正发愣,就见他忽然倾身朝着自己靠过来。
她的双目睁开了些,有些震惊,但是又很快垂下,掩去那瞬间闪现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