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连心却坐在茶几旁定定的望着窗外不言不语。小侍女正纳闷自家小姐在想什么心事这般的出神,忽而猛然看到云连心股掌之间泂泂流下的鲜血,哎呀惊叫一声扑到云连心面前。
只见云连心的鼓掌间皮肉都被她自己尖利的指甲戳着,可她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感受不到那十指钻心之痛一般。
自家小姐这阵子都是这个模样,痴痴傻傻仿佛疯魔一般。小侍女来不及多想,赶快掏出手帕包好云连心的手掌,生怕云连心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好在云连心并未加以挣扎,任由侍女包扎好自己的手掌,半晌才冷冷开口问道:“父亲呢?我要见父亲,我要见他。”
“丞相大人他......丞相大人外出办公去了。”
实则丞相大人在书房,吩咐了不许告诉二小姐。
小侍女瞧着云连心这幅模样实在是可怜,顿了顿,有些犹豫的关切道:“小姐,您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不知。今日,父亲应在休假才是,外出办公?父亲大人是觉心中有愧,躲着我,不敢见我吧。“云连心冷笑一声,慢慢的举起手掌,仔细的端详着缠绕在手掌上的那方手帕。
这番话由一个女儿说父亲,实在是称得上大逆不道了。小侍女听得直冒冷汗,正琢磨着要不要赶忙去通报丞相大人一声小姐怕是生了疯病,就听得云连心再次开口。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要问问父亲,为什么她,可以参加宴会,而我不行。那个贱人她比我,比我强在哪里?他连我的终身大事都不上心过问分毫,难道我就不是她的女儿了吗?”
什么宴会?小侍女听得一头雾水。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云连心便起身把小茶几上的桌布一把扯落在地。
砰的一声,桌子上的杯盏茶碗应声而落,发出尖利而刺耳的清脆破碎之声。
小侍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发作下了一跳,下意识退了一步,云连心就趁着她后退之际捡起一片碎瓷片,放在自己的手腕上。
瓷片接触手腕的触感冰冷而刺骨,云连心却毫不为之所动。
若是小姐出了事,自己也绝对脱不了干系,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侍从忽然来报:“伯阳侯府嫡女江小姐来拜访。”
“江小姐!您快来劝劝我们家小姐吧!我们小姐不知道怎么了,要自戕啊!”小侍女噗通跪倒在地,哭喊到。
自戕?怎么好端端的,这云连心又突然这样作妖。江熹微皱了皱眉头,也顾不上防备顾忌什么了,推门而入。
只见云连心手持一块锋利的瓷片放置在手腕间。江熹微只觉无语,她云连心觉得自戕是这般容易的吗?
她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且不说找不着的着手腕间的动脉,恐怕即便是划破了,也会因为割腕的剧痛而无法忍受吧。
“怎么?你是来嘲笑我的?”云连心眯起眼睛,一脸敌意的望着江熹微,退后几步,作势将手上的瓷片握的更紧了几分。
这人怕是个傻子,她若是自戕了,自己应该为不用再被这个疯女人拖累而放爆竹庆祝才是,难道自己还会因为跟她姐妹情深而痛不欲生吗?
看样子,云连心应是知晓了无法参加宴会而在以自戕威胁丞相大人才对。
丞相大人于她,毕竟有养育之恩,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受云连心的牵制。
而对付云连心的办法很简单。
不紧不慢的先进门扶起了那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侍女,要是云连心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小侍女定要被责难,肯定活不成了。
“你起来吧,这里不干你的事。”小侍女已害怕的站不稳当,江熹微低低安慰了她一句。
小侍女连忙又跪下向自己叩首致谢,而后连忙退出了房内。
“假惺惺。”云连心咬牙道,“你这个贱人就是会做这些表面功夫,一个贱婢你也装的这般怜惜,做好人给谁看呢?”
她竟心思恶毒至此。表面功夫?自己最讨厌的,就是这尊卑贵贱的那些规矩和等级秩序。
人和人之间,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哪里来的什么三六九等?
轻叹了一口气,江熹微上前走去。云连心瞪大了眼睛,连忙后退,着急道:“你要做什么?”
不紧不慢的逼近了云连心,然后江熹微悠然的坐在了凳子上,还没等的云连心反应过来发怒,便慢悠悠开口道:“无碍。如果你想以此威胁父亲,请自便。”
“威胁?”云连心涨红了脸,跳脚道,“我为什么要威胁父亲?我是父亲亲生的女儿,父亲最是疼爱我,我想求什么想要什么,父亲都会好好的送到我跟前来,我会威胁父亲?自以为是!你在说什么笑话!”
“好,父亲最是疼爱你。”江熹微敷衍道。
“顺便好心提醒你一下,这个瓷片一划下去啊,你这下半辈子和皇家基本上就没什么关系了。宫里不会要一个身上有任何疤痕的女子做王妃的。”
瓷片应声落地。都怪自己被嫉妒和愤恨冲昏了头脑,一时没有考虑后果。这要是落下了疤,自己就无法成为王妃了,不能便宜了她江熹微。
“我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我可听说了,现如今,宫中举办宴会选拔王妃。”云连心已经恢复了理智,“我不仅仅,要得到参加宴会的资格,还要得到入选资格。”
对这件事,江熹微早有准备,她已动用了自己的人脉手段,让云连心得偿所愿。
“我今日来,就是通知你这件事。你已经入选了,三日后,宫中便会派来车马接你入宫,你便可以得偿所愿,被选为今日宁王妃了,”江熹微原本想云连心听了这话也该心满意足了。
哪知云连心勾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