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颤巍巍地站在门口,问道:“小姐,要不要帮你去您府上送个信儿?”
“滚!”
白秋月目光一扫,吓得小二猛地哆嗦了一下,“好勒!”
小二一应声,就仓惶离开了她的雅间门口,任凭白秋月要怎么办。
这边,江熹微狠狠打了白秋月一顿,出了茶楼,便恢复了往日的理智。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正前方的街道,人来人往,京城的喧闹还是一如从前,并没有因为庄婳的死去而改变什么。
可是庄婳呢?
她抬起手,试图触碰洒下来的阳光,却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又非常憋闷。
百姓来来往往,跟路边的小摊贩讨价还价,热闹的声音让江熹微不由得想到了安静躺在床上的庄婳。
她冷着眼眸,抬脚直奔扶春楼而去……
扶春楼里,花娘头疼地看着庄婳的房间,一脸的纠结,“江小姐,这庄婳都死了,您何必再花钱为她赎身呢?人死如灯灭,更何况宋大人都把庄婳的尸体带走了。”
江熹微面不改色,甚至极为平静地看着花娘,极为固执地说道:“这是庄婳生前的愿望,她这些年攒下的银钱,你也别想动一分一毫。”
这话一出,花娘心中的小九九顿时被打消了。
她原本还想着把庄婳的私房钱都吞了,没想到会被江熹微直接点出来。
江熹微俯身凑到花娘面前,淡然说道:“是谁害了庄婳,我已经查出来了,花娘应该听说了,那人的下场了,你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吧!”
闻言,花娘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这位江小姐果然是伯阳侯府的嫡小姐,说这种话都这么有底气,白秋月是谁,她说打就打了,这要是闹大了,还真有些麻烦。
花娘想到这,便讪讪一笑,对江熹微说道:“江小姐说得这叫什么话,我对庄婳可是真的好,如今她死了,她攒下的私房钱,我定时要给她置办些陪葬的物件儿。”
江熹微却淡然地摇摇头,说道:“不必了,庄婳从来都不看中这些东西。”
说罢,江熹微就把找到的庄婳存下的私房钱拿出来,摆在了花娘的面前,说道:“这就是庄婳的私房钱,我才找打的,花娘你点点,这里有多少,为庄婳赎身的银钱,差多少我补多少。”
花娘愣了愣,不明白江熹微的意思。
之前,江熹微分明说她为庄婳赎身的,现在怎么又拿庄婳的私房钱?想到这,花娘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堂堂江家大小姐,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心思,简直小气至极!还说什么不让她动庄婳的私房钱,原来是她想利用这笔钱给自己谋一个好名声。
江熹微见她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不在意。
庄婳生前的?心愿就是自己为自己赎身,现在她死了,私房钱不够,她就替她出了剩下的钱,也算圆了庄婳的心愿。
花娘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银钱,眼珠子一转,还是笑眯眯地拖到自己面前仔细点了点。
“哎呀,江小姐,庄婳这里的银钱还差不少呢!”
花娘故作感叹,却悄悄地打量着江熹微的神色,若是江熹微大方,她就能狠狠赚上一笔,若是江熹微小气,她多少也能坑上一点,就当时庄婳临死前对她的孝敬了。
想罢,花娘便把银子摊在江熹微的面前,一副你看着办的模样。
江熹微缓缓抬眸,对上花娘笃定的目光,问道:“差多少?”
花娘心尖一颤,暗叹: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眼神了,我怎么还被她给吓着了?这大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她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在江熹微的眼前晃了晃,“一百两都不止呢!”
闻言,江熹微眉梢挑起,意味深长地看着花娘,道:“庄婳尸骨未寒,花娘若是昧着良心做事,她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话一出,花娘淡定的脸色忽的一变,四下打量了一眼,有些害怕地看着江熹微,说道:“江小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您不能因为不想给钱,就吓唬我吧!”
江熹微冷笑,“伯阳侯府不差这点钱,只是庄婳生性善良,我不能眼看着她都去世了,还要被你压榨,我是想圆庄婳生前最后的心愿,不是让你趁机狠狠敲上一把的,花娘,你做事最好心里有数。”
她严词厉色地看着花娘,吓得花娘抖如筛糠。
“八十两,江小姐,看在庄婳在扶春楼这么久的份上,我也少收一点,就算把剩下的钱给庄婳买陪葬品了,您看可以吗?”
江熹微面无表情地看着花娘,心知的确不止八十两,但花娘都开口了,她也就没再多说。
“这里是一百两。”
她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放在花娘的面前,“庄婳也只是想名正言顺地走出扶春楼,她的私房钱,加上这一百两,足够为她赎身了。”
花娘看着那一百两的银票,双眼几乎都要发光了,连忙把银票揣进怀里,笑着说道:“是,江小姐说得对,还是江小姐啊,最善良了。”
江熹微没有心思听花娘说她的好话,宋正仪已经带走了庄婳的尸体,或许此时已经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