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和蔼”地看着周长延。

“嗯。”周长延点了点头，乖巧得像个孩子。

见他这模样，忠山王妃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错误了，周长延不是装傻是真的傻。

但想到自己儿子的世子之位，忠山王妃眸底划过一抹阴冷。

等忠山王妃走后，周世安这才凑到周长延的面前，笑得狰狞：“装傻子装得挺像啊！只可惜，得了重病活不长了。”

话音落下，他笑得极为恶劣。

周长延眨了眨眼睛，脸色苍白却天真，“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傻子，你才是傻子。”

周世安见他还在装，心中不由得火大，但转念一想，周长延的命也没几天了，便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这两人一走，守在院子里的下人也一哄而散。

谁会为了一个将死的傻子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找个地方偷懒休息，只等着他死了，便能找一个更好更有前途的主子，起码不用在府里受气。

周长延闭眼躺在床上，指尖轻轻在锦被上敲着。

他不死，忠山王妃和周世安绝对不能安心，两人对他下的药，应该也还没停。

想着，周长延猛然睁开眼睛，看向悄无声息靠近自己的丫鬟。

“大……大公子。”

小丫鬟是才进府的，瘦得跟皮包骨一样，眼神怯生生的，手里捧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周长延收敛了眸底阴沉的光，化作一抹稚嫩，天真地看着她，道：“怎么是你来送药啊？以前都是别人的。”

他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疑惑，小丫鬟看眼前的周长延生得这么好看，又像个孩子，好像刚刚那个凌厉的眼神是她看错了一般。

她张了张嘴，想说那些下人都不肯来送药，说让他早点死才好，只是对上周长延天真的眼神，她于心不忍，便安慰道：“奴婢会唱小曲，所以他们让我来送，如果公子不肯喝药的话，奴婢可以……可以给你唱小曲。”

小丫鬟支支吾吾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骗到周长延。

“哦，那你把药给我吧！”

周长延躺在床上，偏着脑袋一脸天真地看着她。

小丫鬟有些同情他，小心翼翼地端着药来到床边，伸手扶着周长延起来，“公子，喝药。”

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周长延顿时拧紧了眉头，闭紧了嘴巴。

“喝了药，病才会好。”小丫鬟怯生生地看着周长延，不知道该怎么哄他。

周长延不开心地看着她，问道：“喝了药就会好吗？”

“应……应该是吧！”小丫鬟说话磕磕巴巴的，一说谎话就不敢直视周长延的眼睛，即便她知道周长延是个傻子。

然而，周长延却两眼一亮，道：“那我喝了药，病好了就能去找姐姐玩了。”

小丫鬟不知道他口中的姐姐是谁，只是连连点头，哄着他把药喝下去了。

见他把药喝得干干净净的，她这才松了口气，扶着他躺下，又给他盖好被子，“公子先休息，奴婢一会给公子送些吃的来。”

说罢，小丫鬟便端着碗离开了房间。

吱呀！

门被小丫鬟从外面关上。

周长延茫然的眼神顿时清明，淡漠地擦去嘴角上的药汁，放在鼻尖嗅了嗅。

果然，还是有那个药的味道。

他冷冷一笑，随后便踉跄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哐当！

桌上的茶盏尽数被他推下去，一地的碎片夹带着茶水和茶叶，一片狼藉。

听到动静的几个下人连忙赶了过来，推门而进，就看到周长延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抬抬着头，“你们怎么进来了？”

他眼底带着害怕，指着地上的茶水，道：“我只是想喝水，没人……我就自己起来了。”

“真是个废物，要死了还折腾别人。”

一个长相尖酸刻薄的丫鬟狠狠推了他一把，他一个不稳，便往后倒去，双手按在了碎片上，血，瞬间流了出来。

“疼！”

周长延看向那个丫鬟，还抬起自己被扎得血肉模糊的手，“你欺负我，我要告诉母亲！”

说着，他便小声地哭了出来。

丫鬟见状，心中有些害怕，但转念一想，他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