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倒也知道方万秋说的都是真话,毕竟钱塘是他的家乡故土,且不说什么落叶归根,单就是这一方水土,也足以让方万秋有理由尽心保护了,再加上他本身在方十二手下就是执掌盐漕,真要回到钱塘,招募旧部,又有徐海直的支持,海路畅行无忧,短短几年,坐上这巡海乞王,也并非难事。
之后只要按时给徐海直供应钱粮兵铁,有这么个靠山在,纵然是朝廷,也拿方万秋没什么办法,毕竟,方万秋并没有竖旗造反,人少了剿灭不掉,人多了,方万秋直接出了海,你去哪儿找去。
更何况更没这必要,方万秋也不是傻子,必定早就在朝中上下打点,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我之前的确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地方,那就是朝廷上的兵儒之争。
想到这里,十方又说道:“本来我还想问问前辈,除了东海巨寇徐海直外,前辈在朝中还有哪些大佬的支持,但这种事,可不是我这个平头小百姓应该知道的,毕竟,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但为了查找真凶,我又不得不问问前辈,除了秦牧以外,其他三王各自的背后,都是哪些势力,暗中支持的。”
丹杏在旁边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十方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来了,不由得愣愣地望着十方,但方万秋却是一只眼睛盯着十方,看了好半天,才说道:“公子既然明知道这其中的危险,为何却还要多此一问呢?难道就不怕有一天真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吗?”
十方却是苦笑一声,说道:“方前辈,这几王的信息,可都是前辈告诉我的,那我能想到的,前辈自然也早就想到了,尤其是章天王,还有如此大的嫌疑,但前辈至今都没有除掉她的意思,而前辈你深爱夫人和世子,为了他们的安危,这等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事情就算做上一些,恐怕也平常的很吧,我相信前辈不是没想过,而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吧。”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方万秋沉声又念了一遍十方的话,这才也苦笑一声,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子啊,方万秋如今真是心服口服了。不错,这所谓的钱塘五王背后的确各有势力,互为牵制,才导致了钱塘表面上的平衡,只不过,小李相公倒了台,这个平衡最终被打破了。”
“前辈,方才我都说了,并不想知道前辈背后是谁支撑的,怎么前辈自己倒说了出来。”十方一脸无奈地回道。
方万秋微微一笑,说道:“自打我救下少侯爷韩颜臣,公子就已经猜出来了,又何必还要自欺欺人呢。”
十方这才呲呲牙回道:“看来我想瞒前辈也是有点儿自不量力了,的确,自打前辈救下韩大哥,我就怀疑前辈和雁翎侯必定是旧识,而且关系可能还不错,而且我之前也听韩大哥说过,雁翎侯一直镇守北疆雁翎关,但每隔几年,就会到这钱塘府来住上一段时间,但却并不住在半山,我可不信雁翎侯是因为惦记某个花魁才会到钱塘府的,而钱塘知府也不过才四品官,所以,雁翎侯要来见的必定不是他,当时东南王还没封到钱塘,那在钱塘能凌驾在知府之上的,又不在半山的,那就只有前辈和章天王了,对了,还有边巴法王。”
“公子如此精明,那还用我再多说吗?那魏槐会诅咒之法,背后是谁公子必定早就知道了,至于边巴老儿,这个我可真不清楚他有什么背景,查了数年,只知道他出家于西狄国大雪山东宫寺,但和大狄朝廷却素无瓜葛,只不过,我倒查到了关于他的一件怪事。”
“怪事?”十方微微一愣。
“之前公子来钱塘府的时候,不是在安溪镇碰到鹏飞了吗?当时还和鹏飞以酒会友,鹏飞可一向眼光极高,但回来却对公子大加赞赏,还曾言说,如我方万秋能得公子,则胜过十个丘鹏飞,不知公子有没有忘记?”
“丘大哥这话可太抬举我了,当时我可是连饭都吃不起,还是丘大哥仗义,行这分食之礼于我,才让我填饱了肚子,这我哪比得上丘大哥一二呢,不过,我对丘大哥的为人也极为钦佩不已。”
方万秋一边听心中忍不住后悔,“唉,当初我要是能听鹏飞之言,立刻派人去把他请来,或许如今就不会是这般局面了,但后悔也晚了,而且,有秦牧夹在中间,恐怕也难以实现。”
想罢,方万秋才说道:“鹏飞就是受我嘱托,在一年前远赴湟州府,去调查一件陈年大案,如今回来,才在安溪镇遇上了公子。”
“湟州府?陈年大案?”十方是压根就没听说过青铜王朝还有个湟州府。
但旁边丹杏却登时叫道:“湟州府?乞王你说的难不成是当年古骨龙城的满城百姓在一夜之间,全都身染瘟疫,不治而亡,从而直接导致了我朝和大锡国兵戎相见,结果十二万大军被围三川口,危在旦夕。”
夜提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