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爱丽丝该多么失望?!”
埃德加罕见的疾言厉色,让艾格妮丝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了。
虽然她心里还是不太服气,但是却也无从反驳。
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唯独“让姐姐失望”的事情是绝对不肯做的埃德加说得也没错,如今包括爱丽丝在内,特雷维尔家族都已经奉那个少年人为主,所以从“封臣”对“封君”的角度来看,他们确实需要对对方毕恭毕敬。
而现在这种情况下,更应该服从他的命令了。
心虚之下,她也只能放软了语气。
“我当然不是想要违抗他的命令,我只是觉得,我能够妥善照顾自己,没必要劳烦他来费心。”
“哦,当然了!艾格妮丝你很厉害,我一直都很佩服的。”看到艾格妮丝服软,埃德加趁胜追击,“只不过你也得想想,我们现在的做法不只是让我们自己麻烦,也给陛下这边添了很多麻烦。要是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姑娘跟在我们这一路行军,他们会怎么看你?所以我们只能尽力控制自己,不给陛下添麻烦。我倒是无所谓,既然我已经来到了这里,那我当然必须唯陛下马首是瞻,他要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别说是搬尸体了,就算叫我吃尸体我也得吃下去!同样,你也应该服从指派和命令,只有这样,才能够对得起我和你的姓氏,才能够不至于让爱丽丝蒙羞,你说对吗?”
艾格妮丝静静地听着,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直到最后她烦闷地回答。
“好了,够了!不用这么长篇大论教训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嘿嘿,你知道?你完全不知道。
埃德加表面上一脸的大义凛然,心里却完全在窃笑。
不得不说,艾格妮丝虽然身手超卓,性格刚强,但是骨子里毕竟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只需要稍微使用一下话术,就能够把她忽悠得七荤八素,让她不知不觉当中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他知道,无论是陛下,还是这位妻妹,他们一个个都瞧不起自己,但是结果自己不动声色之间却能够左右逢源,这就是自己在风月场上待人接物所锤炼出来的能耐。
他们虽然都惊才绝艳,但毕竟还是太年轻了啊
一想到这里,他就不免有些得意。
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来,然后继续严肃地看着艾格妮丝。“你知道就好,艾格妮丝。接下来我要去执行陛下给我的命令了,我会托付我的朋友安德烈达武来处理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直接问他就好了,我看那小子也挺崇拜你的”
说完之后,他向艾格妮丝优雅地挥了挥手,然后悄然离开。
在艾格隆的命令下,他的军队对退入纳夫帕克托斯港口当中的敌军残余部队继续发动猛攻。在他们毫不留情地追击之下,原本就已经蒙受了巨大伤亡的残余敌军,不得不沿着港口通向外界的路,快速地向东方退却。
至于那些来不及撤退、或者因为受伤无力撤退的敌人,则不得不成为了他的俘虏,接下来的命运不再由自己把握。
就这样,纳夫帕克托斯在当天下午,正式落入到了艾格隆的手中。
在肃清了最后的残余抵抗之后,艾格隆带领着他的卫队成员,进驻到了这座小小的港口当中。
相比于当年的辉煌,如今的纳夫帕克托斯已经变得萧条了许多,大部分军事建筑因为土耳其舰队的离开而早已经被废弃,只留下了极少数部分被剩余的驻军使用。
沿着港湾的海岸线,有一座小小的炮台,而在炮台旁边是一座小型堡垒,这座堡垒原本供驻军的指挥官居住,而在艾格隆占领这里之后,他把这座堡垒变成了自己的临时住所。
在卫兵们的带领之下,艾格隆沿着防波堤旁边的石制台阶,一路走到了炮台上。
因为舰队的离开,所以这座炮台也基本被废弃,大部分炮位上早已经没有了大炮的踪影,即使所剩无几的一些青铜大炮,其炮管和下面的支架也早因为风吹雨淋而锈迹斑斑。
艾格隆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炮身粗糙的纹路,然后眺望着远处的海湾。
放眼望去,面前是一片碧海蓝天,刚刚的硝烟和厮杀都已经散尽,地中海那凉爽的海风吹拂在他的脸上,四处回荡的海鸥的啼鸣声,还有不断拍打着防波堤的浪涛,犹如是什么精灵在向他祝贺胜利一般。
喧嚣和厮杀已经结束了,一切都已经归于平静,只有各处密布的弹痕和血迹,还有那些垂头丧气被强行押走的俘虏们,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促战斗的最后痕迹。
艾格隆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卫队长安德烈达武。
“安德烈,这里是我们的了。”
“是的,陛下!”安德烈昂首挺胸,向着艾格隆道喜。“祝贺您,陛下,您带领我们取得了胜利!”
“微小的胜利,但却是我们必须的。”艾格隆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重新集中了注意力,“我要写一封信,向特蕾莎报喜,你安排人尽快给我送过去。”
“是,陛下!”安德烈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艾格隆要向特蕾莎报信,当然不只是为了向自己的未婚妻炫耀胜利而已,他是想让身处后方的特蕾莎,把自己的捷报散布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莱希施泰特公爵在希腊为基督徒奋战。
这个消息对自己的支持者来说绝对是强心针,而如果罗马教会也在为自己欢呼的话,那么对许多非波拿巴分子的中立者当中,他也可以赢取到足够的好感而这就是他想要得到的一切了。
他没有迟疑,快速地走入到他新占领的住所当中,然后拿起了自己带过来的纸笔,开始快速地向特蕾莎和帕诺斯写报捷信。
因为心情甚好,所以他思泉涌,手写得飞快,两封信很快就已经写完了。
而这时候,他看了看窗外,此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他拿着写好的信,又走出了房间,眼看着防波堤外金红色的夕阳正在徐徐落入大海,落日的余晖洒落在海面上,又因为波浪的分割而在海面被切成了无数个碎片,犹如是鱼鳞一样翻滚,闪烁着颜色各异的光芒。
而在海湾的对面,伯罗奔尼撒半岛半岛的轮廓犹如巨龙一样,也在视线当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