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总爱上你的当呢?你真是太可恶了,可却又如此可爱。”
特蕾莎百味杂陈的感慨,让艾格隆听了也不是滋味。
自从两个人结婚之后,一直以来,都是特蕾莎在让着他,而他完全是予取予求的态度,总是惹出一件件风流事,而且还不思悔改。
面对这种羞辱,特蕾莎也多次忍让,甚至就连自己带着艾格妮丝全国巡游、让她在整个国民面前丢脸的事也忍了下来。
纵使偶尔几次气不过想要抗争,但这种抗争也会因为自己而中途偃旗息鼓。
她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出于什么呢?
或者,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站在特蕾莎的立场上,自己会怎么样呢?
艾格隆根本就不敢再去想这个问题了。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真的有点“委屈”。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过大张旗鼓地给特蕾莎难堪,只想着“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让玛丽亚成为自己的走卒。
可是他毕竟不是掌控一切的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人意志,玛丽亚的“独特”个性,故意想方设法地挑衅特蕾莎,毁了他的盘算。
被激怒的特蕾莎,终于不堪忍受,继而想要报复玛丽亚,她真的有错吗?
就算她的报复激烈了一下,艾格隆也觉得情有可原——因为这是特蕾莎积怨已久之后的爆发,她已经忍受了太久了。
而这一次,特蕾莎又一次选择了退让,老实说,连艾格隆自己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
这差不多已经是“触底”了吧。
每一次他的越轨,都像是一次危险的试探,一次接一次,他都赢得了夫妻之间的纠纷,也将底线一步步向下推进,可是底线真的会无止境地退让吗?
不能再继续刺激她下去了——至少现在不能。
所以,这次一定要让玛丽亚吃点苦头不可。他心里暗想。
“谢谢你,特蕾莎……”他一把将特蕾莎拥入怀中,然后温言安慰了她,“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我们都当做没有发生吧,不要让外界看了笑话。玛丽亚那边,我会让她明白事理的。”
特蕾莎微微眯着眼睛,感受着丈夫温暖的拥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片刻之后,她突然重新睁开了眼睛。“殿下,我倒是有另外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
“她太像苏菲殿下了——以至于有时候我都恍惚之间把她认成了苏菲,所以我能够理解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特蕾莎轻声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呢?就这样把她供在自己的身边,当做少年时代刻骨铭心的恋情的纪念品吗?”
艾格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因为他不可能说实话。
“算了。”特蕾莎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再继续纠结。“抱歉,我问了一个傻问题。”
接着,她又拥抱住丈夫,“今天我太累了,已经很困了,我们休息吧。”
“好的。”艾格隆对此求之不得。
特蕾莎闭着眼睛埋首于丈夫的怀中,眼角的泪痕却一直没有消失。
她真的相信了丈夫刚才辩解的话吗?其实也没有。
直到此刻,她也不相信丈夫真的和玛丽亚毫无瓜葛——哪怕现在玛丽亚还是一个处女。
这不需要什么理由,玛丽亚那张脸就是理由,自己的丈夫用尽种种手段,把玛丽亚带到这里来,肯定不是为了什么“巩固两国邦交”而已。
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继续大吵大闹也没有意义。
虽然她在一开始占尽优势,但是在塔列朗强势介入之后,形势急转直下,在撤换不了首相的情况下,她已经无法再赶跑玛丽亚了。
再加上,除了“偷窃自己扇子”之外,她现在也没有切实的罪状去指控玛丽亚,公开摆到台面上闹的话,后果只会更加令自己难受。
所以,虽然气愤难平,但是她最终得出了结论,自己只能偃旗息鼓暂且退让。
这不是因为她被哄骗之后选择了息事宁人,只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胜算而已。
在一次次的纠纷当中,她也学会暗自盘算和权衡了。
现在,她心里满是后悔,倒不是后悔自己对玛丽亚动手,而是后悔自己在占尽优势的时候没有一鼓作气赶尽杀绝,给了对手摇人翻盘的机会。
试想一下,如果自己在塔列朗入场之前,强势扣留住玛丽亚逼迫她写下认罪书或者类似的文件,然后再毫不动摇地以公开所有事作为要挟,逼迫丈夫让步立刻驱逐玛丽亚,自己怎么会落到现在的窘境?
为什么自己就要心软,对殿下让了一步呢?她无比懊恼地想。
在最不该感情用事的时候,自己终究还是感情用事了。
正如塔列朗刚刚教诲的那样“其实您今天已经干得很漂亮了,我觉得很好!很让人欣赏。您只是欠缺了最后一点点狠劲儿而已,您没有造成既成事实,而是退让了一步,所以才会给了别人反戈一击的空间……”
无论她多么厌恶塔列朗,但是塔列朗的话总是这么有道理。
事到如今,后悔也于事无补,她只能吞下这一枚苦果,品尝自己离胜利仅仅一步之遥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