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仲信刮着他弟的鼻子,眉开眼笑地问他,说对了吧?
娄弈函不可否认,但叫他承认他有控制欲,他还真不情愿。
娄家的男人,哪个没有强烈的控制欲?父亲、大哥、二哥、三哥最老实,可你看三嫂在他面前敢说个‘不’字吗?
都以为你是另类,看来还是娄家正宗的种。娄仲信笑了起来。
临走,娄仲信又问他弟弟,那个,要不要帮你传个信,递个话?
对于娄仲信的热心,娄弈函有点反感,他恼怒地他一眼。
好,不说了,好心当作驴肝肺。娄仲信快步跑到门口,临了还转过头来,你这样一走了之,当心林秋池找上门来,到时你的屁股可要挺得住哦。
说完,他一溜烟地跑了。
林秋池接到了娄弈函的电话,以前他有什么事,总是会亲自来芦园,有时只是为了来看她一眼,有时只是为了一个匆匆的吻。
弈函是告诉她走的日程。
她说:你哪天有空,我请客。
他说:应当我请你。
这怎么行呢?我得为你践行。
好吧。娄弈函说:时间地点你定。
到时我联系你。
打完电话,秋池像虚脱了一样,怎么搞得像个普通朋友一样的客气。
以前的激情呢?以前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以前的生死盟誓呢?
爱来得如此的快,还没好好感受,已经渐远渐行。
横亘在他俩面前的是一片汪洋,哪怕她只做他长久的情人,也是件难事。
最后他俩去了以小吃为主的江南春,娄弈函最喜欢吃苏南的小吃。
全世界的中式饭店,好象都是一样的拥挤、热闹、人声鼎沸,丰盛的菜肴,热气腾腾的饭菜中横插着热气腾腾的人情,永远那几句的客套话,热情的劝酒,最后,喝醉了,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
娄弈函是江南春的常客,服务员都认识他,他点了小汤包、小馄饨、春卷、酒酿小圆子,最后他还问服务员要一份樱糕。
服务员说:这个季节,他们不做樱糕。
他十分不悦,坐在那里不出声了。
看着菜谱上一排的小吃名称,无论点哪一种,秋池觉得都无法吃完,她把菜谱还给服务员,就这些吧。
他抬头疑惑地问她,你怎么不点呀?
她说:你点了这么多,应当够了。
这些都是我要的。
吃得完吗?秋池腹诽。
弈函叫住服务员,指着秋池说,她还没点呢?
秋池没再看菜谱,问服务员,有没有面条?
你要什么面条?我们这里有汤面,炒面,拌面
秋池阻止她,随便来一份就行。
服务员还盯着她,这
那就汤面吧。
浇头要什么?有暴鱼、卤肉、红烧大排、油炸大排、虾仁、三菇、素鸡
秋池真想一走了之。
秋池忍着火说,素鸡。
娄弈函点的东西全齐了,秋池说:要不你先吃罢,我的估计也快来了。
他埋头下去,吃得津津有味,满头大汗,那专注的神情,和他做数学习题时一样,如入无人之境,周围喧嚣的人声、坐在他对面饥肠辘辘的秋池,对他来说仿佛都不存在。
他吃完了,秋池的素鸡汤面还没来。
服务员在人群里穿梭忙碌,看着她们满头大汗,她不好意思再催。
本来是去法式餐厅的,娄弈函非要吃小汤包,只好作罢。
秋池是有打算的,她想,这或许是他俩最后的晚餐,在安静明亮的餐厅里与他吃一顿晚餐,让温馨的回忆填补将要到来的枯寂生活。
然而,这一切,在一片嘈杂声中烟消云散。
秋池的素鸡面终于来了,汤烫得没法下口,两片素鸡是冷的。
从江南春里出来,街上比里面安静多了。
一起走走吧?她拉住他的手。
天色已暗,有阵阵凉风吹来,远处的天际里有几颗冷星,她搂住他的腰,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有他温热的气息传来,而离别就在眼前,微微的惆怅漫过秋池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