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一直哼哧哼哧地摇晃,小在在恹恹地岔腿坐在床上,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一只洗得发白的布偶小兔。
这只小兔是用各种各样的碎布拼接而成的。
限制于材料原因,以哪怕缝兔的人技艺高超,小兔瞧起来还是有点丑。
但它却是小在在的心爱之物,也是小家伙的安抚物。
这是宁『奶』『奶』在小孙女满月时送她的礼物,小在在从小抱到大,一直不离身,日常也爱惜得很,要是没有这只小兔,她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此次出行,可能也考虑到孩第一次出远门会对陌生的环境感到害怕,以宁『奶』『奶』给孙女收拾行李的时候,还特意将这只布偶兔给她带上。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只要等到天亮,她们母女俩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六天六夜的行程,即便是软卧,也令人难受得很。
最难受的一点就是不能洗澡。
小在在还好,苏欣妍每天夜里,都会趁着大家熟睡,洗手间被空下来的时候,领着女儿去接一点热水,然后进洗手间里拿着『毛』巾给她擦擦澡。
可轮到她自己,却只能简单地洗手洗脸,连衣服都不敢换,顶多换掉外套。
这么闷了近一周时间,特别是现在天气炎热,容易出汗的季节,人早就馊得不成样。
也亏得小在在没嫌弃妈妈,每天晚上还愿意老老实实窝在她怀里睡觉。
“小朋友。”
似乎觉得有些无聊,对面的沈老尝试着跟小在在搭话:“你今年几岁?”
“我不叫小朋友,我叫宁在在。”小在在闻声抬起头,看向沈老,小『奶』音脆生生的,很认真地纠正道。
“好好,小在在,告诉沈爷爷,你今年几岁啊?”沈老笑呵呵地随着小在在的话,改变对她的称呼。
“五岁啦。”小在在伸出一只手掌,五指张开,比划给沈老看。
她是五月份生的,还正好就生在五一劳动节,以今年的生日早就过,也已经年满五周岁。
“原来你五岁啦。”沈老有点惊讶。
小朋友长得小小一只,『奶』团子一样,他还以为她最不过三四岁。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孩子妈妈的状态沈老有察觉,知道她们应该是坐很长时间的火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得这么长途跋涉。
“去看爸爸。”这一点小在在可是记得牢牢的。
“看爸爸?你爸爸是干什么的?”这车可是前往大西北的,那地儿又偏僻又荒凉,人烟稀少得很,生活环境更是艰苦。
一般不是工『性』质特殊,例如他,这次就是被上头召去帮忙搞研究实验的;或者本身就是当地人,再或者倒霉下乡被分配到那边去的知青,极少有人会主动去那边生活。
沈老突然好奇起小姑娘父亲的身份。
“我爸爸也是一名光荣的军人。”小在在下意识地看向跟沈老同行的那位军人小哥。
“那你爸爸可真是个大英雄!”沈老闻言,不由得对孩的父亲肃然起敬。
每一位驻守边境的军人,都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
听到老爷爷夸她爸爸,小在在开心地抿着嘴笑。
一老一少又聊些简单的话题,一般都是沈老在引导着小在在回答。
小在在基本上都是知无不答的。
沈老本以为这只是小孩子单纯,还不懂得跟陌生人交谈要注意不要泄『露』太私人信息,却没注意到,全程跟他聊天的小在在视线从不离他的脸。
实际上,小在在是确认对方真的对他们母女无害之后,才会这么好说话的。
这一点,苏欣妍最清楚,以她也没阻止孩子跟对方搭话。
瞧着时间一点点走到十一点,估『摸』着大家都熟睡了,苏欣妍拿起『毛』巾和临时充当脸盆的水壶,抱着女儿去洗手间洗漱。
小在在被妈妈从头到尾擦白白,然后换上原来的衣服。
加上身上穿的,她只带三套衣服。
在车上肯定是没地儿洗衣服的,索『性』小孩子只要不动,基本上也不怎么出汗。
以苏欣妍给她计划好了,一套衣服穿两天,等下车的时候,她还是香香软软的一颗干净『奶』团子。
此时『奶』团子正被妈妈抱着,从车厢尾部的洗手间往她们原本的车厢走。
要回去软卧车厢,需要路过一片硬卧车厢。
相比起软卧,硬卧车厢承载更多人,环境也显得极为狭窄拥挤,里头甚至还飘『荡』着一股复杂的臭味。
闻起来像是臭袜混杂着汗臭味。
小在在被熏得全程捂住小鼻子,差点不能呼吸。
她皱巴着小脸,目光无意识地扫『荡』过一片卷缩在座位上熟睡中的人,突地一凝,小身子也本能地一僵。
抱着孩子的苏欣妍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异样。
她不动声『色』地伸手,盖住孩子的半张脸,看似帮她阻挡臭味,实际上却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说话。
等横穿过这片区域,她才找了个没人的车厢角落,低头询问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