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权佞02(2 / 2)

果然,他在右手手腕接近手臂的部分看见一块类似胎记的暗痕。可楚路却分明清楚,那不是什么胎记,而是烫伤留下的疤。

简直像是时光回溯了一样。

还是那句话,这不是不可能,但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楚路身体往前倾了倾,柔滑的黑发顺着肩头滑落差点落入水中,被楚路一把捞住。

楚路抓着头发,像是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

他停顿了一下,对系统说,【这个世界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确切的说,是有一个人。

——那个人和这个世界一切正常的画风格格不入。

楚路:【是那个……】和尚。

【老秃驴!】系统也想起来了,打断他的话接上。

楚路:“……”

他早在很多年前,都放弃纠正系统的语言习惯了。

这东西好像根植在系统核心代码上,不管重装多少遍语言模块,系统都分分钟重新学会。

既然目标找到了,那接下来的行动就非常明确了。

去安国寺找那位老……咳、和尚,问清楚他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

…………

可计划总没有变化快,楚路都还没来得及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规划路程,就听身后一阵悉悉簌簌。

荒郊野岭的,楚路生出点不太好的预感。

他转回头去看,就看见一群凶神恶煞、满脸写着“我不是好人”的壮汉走出来。

打头的那个,似乎没想到这边还有一个人,被惊了一跳,脚步止住。

但看清楚路身形面容后,脸上的戒备顿时一消,变成了另一种别具意味的笑。

“哪来这么标致的小娘皮?这是在家太寂寞,所以上山来找哥哥玩儿嘛~”

后面跟上来的人霎时爆出一阵轰然大笑,震得树叶都簌簌落下。

落叶打下的斑驳落影中,楚路面无表情。

他只有一个问题。

——这群人是瞎吗?

要知道,他现在这个壳子虽是相貌俊雅、但绝不女气。

君子风流,松竹之姿。

这才是当年京中之人,给那位少年状元的评价。

所以……

这群人到底是怎么认错性别的?

……

…………

楚路最后还是跟着这群就差把“山匪”称号顶在脑袋上的人走了。

“霍丞相”这个壳子本来就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且他现在不知道什么缘故变为少年时的模样,连带着后来调养得很好的那些先天不足都重新回来了,稍微走几步路都有点气喘,靠着武力对付这几人并不现实。

而且,处在哪个角色里就遵守哪个角色的人设,这简直都成了楚路的职业习惯。虽然楚路确实有能勉强脱身的法子,但是“霍路”却绝不会选那么狼狈的方式。

*

十天后。

楚路在这个名为“黑云寨”的山寨中关押人质的地方。

这不是监牢地窖之类的阴森地点,而是一个还挺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住宿条件甚至比一般的山匪要好一些。

这里面关的人质当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质,在山匪头头眼里,这里面基本每一个都能换回来一座金山,他们可比手下的小喽啰金贵多了。

虽然把楚路抓上山的那队巡逻队成员个顶个的眼瞎,但是总不可能一个寨子都眼神不好使,楚路被领上山后就被发现是个男的。然后,就因为其通身气度、再加之衣着不凡,被带到了这间房子里。

说实话,按照“霍路”的标准,他穿得还挺“凡”的。

没有三梭罗、翠毛锦,也没有银丝暗绣,甚至连压衣角的墨玉都没有,那些指着他鼻子骂祸国佞臣、民之蠹虫的人,这会儿看见他身上的打扮,估摸着都要羞愧了。

甚至他睡觉都得委委屈屈的和人挤一个屋,缩在旁边的小榻子上。

……还真是怪惨的。

……

…………

而楚路“怪惨的”另一边,几个绫罗锦缎的富商哆哆嗦嗦地聚在一起、抱团取暖。

这一大间屋儿,楚路一个人就占了一大半。

笔墨纸砚、桌椅板凳齐备,旁边还有个休息用的小榻。

而另一边可就差多了,空空荡荡的、只有几块破木板拼成的类似大通铺的床,旁边还堆着一堆稻草,估摸着山匪留下这些的意思是觉得硬或者觉得冷、自己去铺。

不过,这都是一群娇生惯养的富户子弟,并不知道稻草还有这作用,一点也没意识不到山匪这点零星的好心,谁都没去碰。

同一个房间,两边对比如此鲜明。

却谁都不敢往那个年轻人旁边凑,只恨不得躲远点、再躲远点,唯恐不小心冒犯了这位。

……

虽然他们这些要换钱的人质看似待遇不错,但是哪个先被抓来的时候,不先饿上两天,等到饿的头晕眼花、逼不得已了,再让他们给家中写信。

但这个年轻人就不一样,他进来的第一天,不知道和看守的人说了什么,当日晚上就多了块兽皮。

春日晚上还是冷的,特别是他们被抓来的时候都在赶路、身上衣衫轻薄,等入了夜了难挨得很。

却也不敢病,这地方可没人给他们延医问药,倘若真病了,大抵就要落到被拖出去一个下场。

总之,在一群人哆哆嗦嗦想法子抱团取暖的时候,有个人裹着兽皮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怎么不叫人眼热?

不过,到底有看守看着,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

但却没想到这只是第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塞来笔墨纸砚。

这本也不稀奇,要他们给家里写信的时候,这些东西都要拿过来。他们顶多是感慨一句,这年轻人认怂认得够快。

好像就连昨天的兽皮都有了解释。

因为他“懂事”啊。

……

…………

但过了一阵,他们也察觉出不对味儿来了。

纸笔是送过来了,盯着他写“家书”的人呢?

这不像是逼着他写信,反倒像是……跟那块兽皮似的、把笔墨送他了。

再稍晚些时候,送来的书印证了这猜测。

等这日入夜前,那小榻就搬过来了。

年轻人也不避忌,就那么斜靠在小榻上,借着落日前的那点余晖,翻看着手里的书。

要不是背景太寒酸空荡,看那少年闲适翻书的姿势,倒像是在家一般。

……

…………

到了这情况,再不知道这年轻人用什么手段买通了看守的人,他们就是真的傻了。

能攒下就家财的人都不是蠢货,立刻有人上前去搭话。

不过这少年看着年轻,说话却滴水不漏,像是沉浸商海多年的老狐狸,想从他嘴里抠出点消息的人全都铩羽而归。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客气”。

有句古话叫做“先礼后兵”,而这些能从前些年那年景活下来、还攒了一笔家财的富商,可不全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

既然客客气气地问不出来什么,那当然接着就有人不那么客气了。

也就是那人的下场,直接导致了现在这泾渭分明的状态。

屋里的另一半人恨不得缩的小一点、再小一点。

……免得一不小心,触了这狠人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