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察带着四百精骑,被李昂用一个小小的伎俩,引诱东去,白白累了个半死,结果至晚间,又传来布哈以西七十里远的另一个部族遭到了唐军袭击。
秋察彻底被弄懵了,这到底是多股唐军分散发动的袭击,还是自己根本就追错了方向?
不管是哪种可能,反正往东,已经失去了唐军的踪迹,秋察只得带着手下四百骑兵折返而回。跑了一天,大家都累得不行,天黑之后,刚想在沿途休息一下,
结果又有信使狂奔而来,向他禀报说唐军在大举围攻伏俟城。秋察吓得魂飞魄散,伏俟城是青海一带的重镇,一旦失守,他就是有十个脑袋,恐怕也不够赞普砍。
再苦再累,也必须立即回头救援伏俟城。秋察比谁都清楚,伏俟城里毕竟只剩下一百守军啊!
这一路狂奔回援,人困马乏,刚刚渡河到一半,背后就见火光成片,锣鼓齐鸣,吓得秋察大惊失色。这夜色迷离,西风呼号,几百人正挣扎在河中,冰冷的河水没过了马肚,运行正十分缓慢,后面突然杀来大军,只须几个齐射,就能把他们射死在河里。
“快!快渡河!”秋察厉声大吼着,那声音就像见了鬼一样吓人。
几百吐蕃士兵吓得心惊肉跳,一个个争先恐后,惊叫着拼命向西岸冲去,河里就像是蛟龙在翻腾,弄得白浪翻腾,水声哗哗作响。
吐蕃人拼命地挣扎渡河,使出了吃奶的劲,结果他们离西岸还有十丈左右时,突然听到岸上人声齐吼,岸上也无灯火。只见影影绰绰,就在此时,天空的那弯月牙突然一暗。仿佛有乌云飞来,紧接着便是嗖嗖的箭雨。暴射而下。
伴随着噗噗的入肉声,一支支劲箭把河里挣扎着的吐蕃士兵射得人仰马翻,人惨叫,马悲嘶,水花响,河里像开了锅一样。
噗!的一声,正在拼命大喊的秋察大腿上也挨了一箭,箭头射穿了大腿。从另一侧穿出,痛得秋察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几乎倒在河里。
他一咬牙,用刀把露出的箭头斩断,把箭矢硬抽了出来。唐军的箭雨还在一*地往河里射,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秋察顾不得刺骨的疼痛和血流如注,挥着马刀嚎叫不停:“冲上去!后有追兵,冲不上去大家都得死,快冲!快啊!!………”
秋察拼命地嚎叫。但四周尽是人马在嘶吼挣扎,水声扑腾,惊慌失措的吐蕃士兵。哪里还有谁听他喊什么,想听也听不清了。
这种半渡而击,最是惨烈。吐蕃人在水里挣扎,想冲上岸来,但唐军的箭雨像不要钱地射来,那些被射伤的战马在水里发疯地乱冲,被射死的人尸马尸被河水推下来,把下面的人马也撞翻在河里。
悲催的吐蕃人在河里搅成一团,他们引以为豪的骑射功夫。在这时根本派不上用场,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短短的十丈距离,竟是浮尸累累。惨不忍睹。
好不容易从水里挣扎上来的,刚刚冲上河滩,又纷纷马失前蹄,摔在成片的陷阱里,被锋利的木刺洞穿身体。
向两边逃去的摔得更惨,一时间,河滩上成了活生生的屠宰场。
就连李昂也拿了一把弓,不断放着箭。这种情况下,不需要精确的瞄准,只要跟着大家不断地齐射就行,箭雨如雨点般射去,总有射中的。
十几轮齐射下来,数千支箭如满地的荆棘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河滩,四百吐蕃人所余不足百人,许多还带伤,一个个被吓破了胆,丢盔弃甲;战马根本冲不出李昂他们设下的大片有绊马索形成的死亡区域。侥幸未死的吐蕃人,只得弃马四处奔逃。
“举火!上马,杀!”李昂大吼着,首先翻身上马,拔出横刀拍马就冲去。
他两三百手下个个像打了鸡血,兴奋异常,纷纷举火上马冲杀而去。火光、刀光、血光、咆哮声,马蹄声、惨叫声,令浅水滩附近如人间炼狱,天地沸腾。
这场伏击战,至此已经没有任何悬念,飞驰的铁骑往来冲杀,失去了战马和武器的吐蕃残兵,要么被斩在马下,要么只能跪地求饶,接受全军覆没的命运。
李昂下令把所有已死的吐蕃人头颅割下,连同秋察在内五十多个俘虏一同带回伏俟城。他们回到城下时,才是四更时分,离天亮还有两个更次。
留在在城外忽悠城头守军的人马,见李昂大狱全胜而来,不禁发出阵阵欢呼声,城头的守军听了,以为又有唐军来援,更加惊惧。
吐蕃大论莽布支连夜组织上城的两千青壮,见了城外动静这么大,私下里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这些城里的年轻人和游牧的吐蕃百姓差别很大,他们过惯了安定优渥的生活,多数人不像城外的牧民那样能征善战;加之分散在城墙上,又没有很好的指挥,如散沙一般。如果不是莽布支下了死令,谁敢偷跑就砍谁的头,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出现大量逃亡的景象了。
李昂紧赶慢赶回来,主要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见不得光。如果等到白天,城头上的敌人看清了他的虚实,就不会再心存恐惧了。
所以,他必须在城里的敌人还摸不清自己的虚实之前,连夜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