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封垂着头,眼睛直视着地面,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只是他退,温青园紧跟着就抬脚上前,一退一前,两人之间的距离非但没缩短,反而更近了。
猝然涌进鼻尖的女儿香,骇得启封面色大变,忙朝边上挪开一步,扭着脑袋看向别处。
好在,这次,温青园并未再逼近。
虽不过去,温青园却一直盯着启封衣襟里,鼓起的那块物件儿。
趁着他出神看别处的空当,温青园出手的速度,那叫一个果断干脆。
眼疾手快的探手而去,触着暴露在空气外的那一抹深色流苏,温青园毫不犹豫,小手一拉一拽,东西轻而易举就进了她的手。
启封反应迅速,惊诧地瞪着眼眸,惊喝一声,抬起手就要去抢。
偏那一身伤成了他最大的阻力,他愣是没来得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青园手握他视为生命的那块令牌,快步走到距他十步开外的地方,满眼警惕的瞪着他。
“呼……”
沉沉地叹了口气,启封只觉着,歇下气来,浑身上下,哪哪都疼,钻心刺骨的疼。
“你还给我……”他悲丧的垂着头,语气黯然带着祈求,再没了凶色:“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一点,你手里那东西,得还给我。”
“行啊。”
温青园爽快的应下,见他似要上前来,忙又往边上走了几步,硬生生将将人的距离拉的好大。
圆溜溜的眼睛里,明晃晃的警觉:“你就站在那处,不准上前来,要是站不住,你就坐着,反正,只要你的回答我满意了,东西我绝不要你的。”
启封的眼,定定地凝着温青园手中的那块令牌,黯然垂下的眼皮,遮去了眸中大半的悲恸、懊恼与恨意。
沉吟须臾,他又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在温青园预备开口前,掐着点儿顿住脚步,在温青园的注视下,坐在了身后的绣墩上。
“你快问……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到几时,但是……”话音卡在喉咙间,启封再次抬眸,对上温青园那双警惕深邃的眸,周身一点点散发的寒气,丝毫不逊傅容澈:“你要是敢出尔反尔,事后再威胁我旁的,我定与你拼命!虽然我重伤,可杀你,不是问题。”
“呵,好大的口气。”温青园半挑着眉,半点不惧他的恐吓,把着那块令牌,优哉游哉地踱步到床边坐下,小脚腾空晃呀晃,淡然又自得:“你命都掌握在我手里,你以为我会怕你几句恐吓?只要我一声令下,别说杀我,你根本都来不及动,就能解脱,怎样,要不要试试?”
“你可以试试,反正,我死了,那令牌也再无其他用处。”
启封不似温青园以前对峙的,吃软怕硬胆小怕事之人,他眸中的坚定与狠色,温青园从未见过。
呵,有骨气。
不过,就这么块东西,他竟看得如此之重?
温青园看着静静躺在手心中的黑色令牌,明明就普通的要命,他竟能拿命去换,而且,这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还沉的厉害,带在身上,也不嫌重?
等等……
温青园的视线,被令牌上的字吸引。
字刻在了令牌的另一面,先前她并未发觉,方才将令牌放过面来,那几个大字才赫然映入她的眼帘。
“主令?”
温青园记得,上辈子在那人身边时,并未在暗血阁的任何人身上,见到过刻有主令二字的令牌啊。
那人身上佩戴的黑色令牌,她无意中看见过,是纯黑的,除却一个单调放大的‘令’字以外,再无旁的字。
“你这令牌,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是谁?”
“你不知道?也对,他怎么敢让人知道。”
启封自嘲的勾着唇,一来一回,自问自答完,又垂下头来,眸底转瞬即逝一抹轻蔑和不屑。
温青园瞧他瞧的紧,他面上的任何情绪和变化,皆逃不过温青园的眼睛,哪怕是转瞬即逝的。
“说说?”
启封冷笑一声,只觉得惊奇:“呵。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将这些话,说给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听。”
温青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的举动,举着令牌,在他跟前晃了晃:“这令牌,能号令暗血阁所有人吧,暗血阁认牌不认人,现在,东西在我手里,你是不是该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