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太子和几位公子。想必是见宫中灯火通明,知陛下并无睡意,所以迟迟不肯离去。”
嬴政听了,闭目沉思。
事实上,嬴政得知几个儿子来看他,心中总是要比平常热上许多。
但是嬴政此时并不想见他们几个,他的儿子们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说的也都是些无关国事痛痒的闲事。
嬴政本就政务越来越繁重,如今更有一桩大事就在眼前亟待解决,自然更是没空去搭理他们几个。
赵高会意。
“那下臣亲自去劝诸位公子回宫歇息。”
赵高刚抬脚,嬴政忽的又道。
“扶苏留下。”
赵高听了,也微微一怔。
嬴政醒了,思绪也清楚了不少,思路畅达。
扶苏早上的谏言,还在嬴政的耳朵里盘旋。
嬴政倒是想听听,这旁观者是怎么个清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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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刚要和几个王弟散会。
赵高走了出来。
“太子殿下,陛下召见。”
扶苏听了,不免眉头一皱。
而后赵高又对着诸公子催促一番:
“几位公子,夜深了,快回宫吧。”
几人听了,对着扶苏作揖,而后一个个失望而去。
一些仇恨是建立在嫉妒之上的。
扶苏看着一个个失望离去的背影,心想,如果不是条件不成熟,他也不会逼着自己放虎于山。
亲兄弟都明算账,何况同父异母的兄弟。
别看如今一个个恭敬谦顺,等到真的去了边地,有了实力,野心就会膨胀。
入了殿。
嬴政的气色确实好多了。
嬴政,当之无愧的肝帝啊。
扶苏拜见问疾过后,想了又想,扶苏还是道:
“几位王弟托儿臣向君父问安,请君父以身体为重。”
嬴政听了,没对此做任何回应。
但是嬴政看扶苏欲言又止的,嬴政忽的对几个儿子动了一番旁的心思。
去年发生过的一桩事情被嬴政记起。
当时几个儿子前后来求见他,将闾说是要去出征,常想去驻守郢城。
嬴政当时很是恼怒,他们看着是要帮寡人分担,实则是为了是东宫的位子。
就是当时,嬴政动了要立储的心思。
但是毕竟都是他的儿子们,平时的表现也都很合他的心意。
而且,他们都是他的儿子,储君之位,他们确实每个人都有机会。
不争,这只能证明他们都是一群懦夫,而试着争取,反而让嬴政觉得,他的几个儿子都是有雄心的。
所以嬴政在确定了立储之后,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但是今日,这几人再次前来。
其目的,又和当下他的决策有关。
嬴政原本补了个觉,神清气爽,心情舒畅,但是现在,想到他的儿子们,嬴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塞住了。
嬴政想到了他那已经故去的弟弟——成嬌。
看着嬴政眉间浮上厉色,眸中一片锋利,扶苏心里也微微有些不安。
刚才那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表现,是他故意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要让嬴政多想。
郡县还是分封,关乎的可不止是你一个人千古一国的梦想。
你总得为子孙后代想想。
一个人做了几代君王才能完成的事情,会把国家弄垮的。
殿中陷入了一片悄寂。
烛火摇曳,影影绰绰。
嬴政忽的问:
“仅此而已?”
扶苏正色。
“儿臣如实转达。”
“寡人瞧你神色,方才说这话,颇有不愿。”
又是漫不经心的语调。
“儿臣只是觉得,即便儿臣替几位王弟转达了,君父也未必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