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和李斯有关。去岁太学初成,百家云集咸阳,于太学论列治国之策。这李斯主持来主持去,最后竟然直接把百家给废了,独留一个法家。”
“说起如今的官学,儒家中大多经典,被李斯大刀阔斧的削减删改,直到最后,独独剩下儒家六艺留在太学,以备秦国高官子弟学习。而儒家的孟子,竟然直接被请出了儒家之列。而李斯却把他曾经的老师大儒荀卿归入了齐法家。这事整的,淳于仆射自然不高兴。”
“这淳于越,自然是大力反对这件事,认为这是对两位大家的侮辱,更是灭绝华夏文化的行径。淳于越在朝堂之上劝谏秦皇,而后秦皇一怒之下,就要坑了淳于越。但是这李斯又劝告始皇帝,最后让淳于越活着离开了咸阳。”
“而这淳于越,他也是东阳君的老师。你看看,先是东阳君被撵走咸阳宫,而后又是淳于越被撵离了咸阳。两件事,都和李斯有关。这东阳君和李斯岂能和善罢甘休。而今这三川郡郡守,正在召集门客,商量这件事。”
“因为东巡在即,始皇帝要来会稽看看东阳君的功绩。因为,朝中有人劝说始皇帝陛下,太子在外,于礼法不合,当在朝为妙。而说这话的人,却是秦国如今的廷尉蒙毅。”
这本是朝中政党的分歧,法家为了适应嬴政的高度中央集权制,自然是被抬到最高的位置。
但是在外观形式上,成了朝中人物互相斗争。
但是,扶苏忽的意识到。
即便他对李斯什么也不做,但是李斯恐怕还是要站在他的对立面。
这不就和历史上一样了吗。
照这样的趋势,李斯不久就会成为秦国的相国,而他是确定的太子。
这意味着,沙丘宫变,未必不会重演……
不是我想着要谋反,而是我不得不预备着谋反!
扶苏不可能在这里一直等到嬴政老死的那一天,他奉诏而还。
而且朝中大臣对他向来非议颇多,而赵高那个小人,扶苏给了他恩惠,他虽然犯不着害自己,若是小人心作祟,再整事怎么办。
老大叔岔开了话题。
“如今秦国大兴文教,全国各处郡县设立郡县,以纸张为载体,源源不断的向各地输送祭酒,以为建立官学。全国的孩子们,都必须去上小学。我举得这个事,李斯倒是做的挺对。我等活了三十多,但是只认识自己的名字,而我家小子,却已经会背诗了。”
大家听了,也是乐乐呵呵一笑。
扶苏自然也点点头。
李斯的新政效率,还是很高的。
但是扶苏预感到,就算他日后继位,也必须得面对这座大山,这座坚持以严刑峻法治国的大山。
不知道怎么的,一群人又扯到了诡异的事情上。
这就是这些百姓,议论起来,天南地北,大到皇权政治,小到家里的一只狗丢了,还有灵异事件……
“说起来,我荆地的神鸟,从寿春城被攻陷之后,自那之后便失踪了,原来是飞到了会稽这里。”
“夜间那稻田里,就是凭空升起了火花,那是冒犯了神鸟的缘故。”
扶苏听了,一肚子话给憋回在肚子里。
他想要回行宫,把他的哲学唯物论给默写完了。
在竹简上刻字,可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忽的,扶苏又道:
“据说神鸟是先人的魂灵转化而生,我们楚人供奉神鸟,一是为了尊敬祖先,二是为了求神鸟庇佑我们。只是神鸟尚在楚地,但是楚国已亡,这说明神鸟不庇佑我们楚国。”
这话说的,颇有些天不佑楚的感觉。
楚人听了,大家一起抬头看着扶苏。
“阿苏,你怎么总是胳膊肘向外拐,祖宗可不能忘。楚虽灭,但我们仍然是楚人,而且一辈子是楚人。”
扶苏听了,很是无奈的应道。
“自当是,祖宗如何能忘。”
“要我看,你这个小说家,可比我见过的任何小说家都能说。”
“就是就是,小癞头,话说你平时有那么多故事,怎么今日不说了?”
扶苏无奈道:
“今日大家都在说宫闱密事,这可比我说的故事有趣多了。”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国事我们说归说,不过都是背后闲谈而已,治国的还是那些大夫名将,和我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