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荣道:
“如此看来,事情恰恰朝着侠士张良做的最坏的预想走去。二世是不愿意给我等复国的机会的,而且,看他分封的意图,显然也是不打算给我们留活命的机会。既然如此,我们也必须要趁早起兵行事。”
田横向来多虑。
“可是起兵,哪有说的那么容易?而且不能只有我们一国。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像赵国韩国,他们畏惧秦国的蒙恬,不会再兴兵起事。而燕国更是因为地处偏远,即便是赵国会起兵,燕国也一定是躲在赵国之后。更别说会助力赵国了。”
“还有韩国。时至今日,韩国我只见到张良一人矣。这么一来,其实最后最可能出兵的只有我们齐魏楚三家。”
田儋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如今的局势对他们非常不利。
“这些年来,我等潜伏在县邑之地,不与秦人交恶,为的就是壮大实力,谋求他日联合诸国的力量抵抗秦国。如今始皇帝驾崩,对于我们而言是极好的机会,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这种丧气的话。”
“依我之见,二世之所以如此急切,也正是忌惮我等。他怕我等举兵造反,失了他君父为他打下来的江山。”
田儋这么说,其他田氏子弟自然乐意附和。
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养肥的白羊白白拱手送给他人食用。
这场还未开始就已经勾心斗角,互相算计彼此的实力还有能否给自己带来利益的斗争,似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被镇压。
这一年,是秦始皇三十六年,秦皇于沙丘病,三月卒于章台。
天下服丧三月后,还是盛夏之日。
说到服丧,不过是禁止红事,倒也并未对天下人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只是在观念上,那个统一了天下追求长生不老的秦始皇帝已经驾崩,新登基的人是早就名满天下的东阳君。
二世重起李信重用冯劫,监修九原驰道,以为秦国发动战争攻打匈奴做保障。
于是乎,从秦国咸阳到九原的直道上,又是数以万计的庶民在道路上匍匐。
夏日,暴雨极多,道路容易泥泞,工期一再被拖延。
只是这一次,连帝国的主人二世都没有催,其他人自然而然也不怎么着急。
秦国似乎要和匈奴来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而帝国内部,烽烟虽然还未起,但是二世手中已经接到了不少消息。
六国之后已经有所行动了,他们四处招募兵马,而且想办法搜集武器,时时刻刻为反抗帝国做准备。
冯去疾手中持着诸王的奏报,看的心惊肉跳。
谁也不想把始皇帝辛辛苦苦攻打下的天下就此葬送。
“陛下,诸侯王震慑四方,分而辖之,但是以如今的形势来看,效果并不乐观。”
蒙毅做解。
“我看未必,他们如今应该是狗急跳墙,知道陛下决意镇压他们,所以不敢违逆。”
“可是他们如此行事,万一真的牵动当地百姓归附,到时候只怕形势不容乐观。”
“我看未必,新帝登基,天下多有人称许,未必人人都想着造反。”
扶苏坐在上座,看着丞相和廷尉两人你来我往,觉得当皇帝倒也有趣。